秦平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眸底杀意未卸,浑身浴血。
当然,都是他人的血。
楚暮下巴指了指老板娘:“秦平,杀。”
“你敢!”
老板娘高高抬着下巴,看着秦平一步步走近。
秦平在远处时,她尚不害怕;十步之内,她开始心慌咬唇,她闻到了血腥味;五步之内,她眼瞳收缩,仿佛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死去的自己;剑指到鼻尖时,她终于崩溃。
她眼珠微转:“你让他走开,我可以考虑!”
楚暮:“我不接受谎言,秦平,杀。”
老板娘愣住。
秦平已经举起了剑。
视野恍惚,她看到高远天空,蓝的透彻,亮的灼目。
她听到楚暮平静如潮水的声音。
“不杀你,你许谎言骗我,孙氏也会从你口中知道我到底知道了多少,一点都不划算;杀了你,孙氏才会慌,慌了,就会做错事,让我捏住把柄。”
这一刻,老板娘心里无比清楚,对方是真的要杀她!
“不——”
“为什么不?”楚暮轻笑中含着讽刺,“ 你不是早就断定,我是这般残忍的人?”
老板娘愣住,是啊,她不是早就知道,楚暮是个该死的恶人?可为什么这一刻,心中竟然会犹豫……
还没想明白,颈间一痛,她闭上眼,没了意识。
谢庭月松了口气。
当然……是没有杀掉的。
秦平最懂主子的意思,到底杀还是不杀,听口气就能听出来。他只是吓唬购老板娘,用剑侧一拍,就把人给拍晕了,还没受半点伤。
路离微笑着站起身:“行了,这后头的事交给我吧,保准能做出一个完美的‘此人已死’局面,还帮你问到她知道的所有事。”
任上多年,这种事他最为拿手。
楚暮点头,连谢都没道:“嗯,回头知会我就行。”
路离看向秦平:“事情办好了?”
秦平点头:“是,前路已无凶险。”
“看来是上天不让我歇脚啊……”路离长叹一声,与楚暮谢庭月告别,“我先走一步回去复命,咱们稍后再聚。”
没多的动作,简单两句话,他就让人迅速收拾现场,转身离开了。
风暖景清,谢庭月和楚暮并不着急,让下面人煮了点自己带的茶,静静品茗。
秦平在跟前回话。
听他缓缓讲述方才经历,再结合之前发生的事,谢庭月彻底明白了。
方才却有人给路离碗里的茶下了毒,却并非是那老板娘,而是一直追杀他的根苗组织。楚暮发现端倪,不动声色布置,让秦平暗暗潜过去——和人干了一架。
意图被发现,也不能在潜藏,前方路途畅通宽广,组织已知事不可为,退了。
那强匪尸体是在官府通缉榜上的,如今做着□□的生意,只要给钱,他就帮忙杀人,跟根苗组织不是一个路数,想必只要深查,就能发现跟老板娘之间的关系。
这回两边的确是撞上了,而且撞的非常巧……
越想,谢庭月越佩服楚暮的睿智高远,目光自然也带了几分出来。
楚暮对这样的目光相当满意:“夫人……”
一句话还没出来,就被人打断了。
“哥哥!”
有人提着裙角高声奔来,直冲谢庭月,竟是谢茹!
楚暮修眉微挑,原来今日观众很多,并不只他们。
谢茹一路提裙小跑过来,口中连唤哥哥,神态期待真挚,似乎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哥哥归来。
想起谢家近来变迁,谢庭月唇角微扬,露出个意为不明的笑。
就看看你要演什么戏。
谢茹过来就跪在了谢庭月面前,力道十足,也不怕脏:“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这姑娘对自己够狠的。
面子……似乎也没以前那么重视了。
谢庭月沉吟。
看来是被残忍的现实教过了。
若自此以后,她摆正心态好好过日子自然是好,否则……会更不好应付。
谢庭月没扶她,直接问:“过来就跪我——是有事相求?”
谢茹仰着头看他,眼底汪着一汪泪:“求哥哥放过我娘吧!”
谢庭月:“你这话,我听不懂。”
“我娘她——茹儿才知道她做了很多错事,无可挽回,茹儿不求哥哥不恨她,不恨我,只求哥哥暂放一时,现在不要计较,日后……茹儿会劝着娘洗心革面,好好过日子,行吗?”谢茹语态急切,“总之以后哥哥不会同她在一起过日子,不会再生矛盾因果,我可以自己性命名声保证,小弟谢庭星在家里很安全,不会有人算计他任何事,他若有意外,我必以死谢罪!”
谢茹声音苦涩:“求哥哥暂时放过我娘,以观后效,行吗?”
谢庭月:……
这演的是哪一出,他都快不懂了。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娘?难道这些时日,我做了什么?”
谢茹苦笑:“幸而哥哥没做什么,哥哥只要随便做点什么,我娘必定死无疑了!这些时日,外头的话……爹爹差点要给娘三尺白绫!”
“茹儿知道,从未为哥哥做过些什么,提这些有些厚脸皮,但茹儿从未害过哥哥,哥哥知道的!茹儿只求哥哥这一件事,好不好?只要哥哥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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