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孙氏要福身行礼。
她是长辈,路离哪里肯受,赶紧侧身避过:“二夫人言重,我同楚暮谈得来,相交为友,没有谁照顾谁一说。”
“那边下人不多,没怠慢吧?”到这里,孙氏终于说到重点。
她问的是路离,她身后丫鬟却站出来抢答了:“回二太太,奴婢们不敢怠慢路公子,之前在暖阁时,谢姑娘也去了的,说是帮哥哥忙,看看需不需照顾。”
“哦?是么?”孙氏言笑晏晏,看向谢茹,“谢家妹妹温婉心善嘴又甜,若是当时在那里帮忙招呼路公子,我倒是放心很多。”
谢茹结果立刻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个人要害她。
所以问题一定来自谢庭月那贱人!
肯定是他做的不好,惹得妯娌不开心,别人不好算计他,就拉她这个妹妹下水!
贱人贱人贱人!
她用力掐了下手指,瞬间逼得眼眶通红,要哭不哭。
孙氏心内冷笑,心虚了吧!
害怕了吧!
聪明的看得出来这是出戏,想的没那么多的就发言关心了:“谢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谢茹擦了把脸,故作坚强,“我家虽门第不如楚家,可哥哥是男嗣,嫁过来也是需要勇气的。成亲当日楚大公子亲迎,我们一家顿时放了心,以为楚家会待哥哥很好,今日我来,方才想着不要躲懒,好歹帮哥哥一些,让大家更觉得哥哥好,没想到楚家一直都在嫌弃哥哥……”
别人听不懂:“这话怎么说的?”
谢茹干脆捂了脸:“若不是嫌弃哥哥,为何一直这般夸路公子?楚大公子已经娶了我哥哥,二太太不提,只说大公子与别的男人交好,左一句欣慰右一句心疼,是在指责谁呢?”
众人愣住了。
难道楚家一直相中的都是路离么?那不是想的美!路离什么人,大好的资质,大好的前程,为什么不娶媳妇,折辱自己给你们家当男妻?
不对,没听说过楚暮和路离有事啊……
这二人相交多年,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要真是有感情,怎么可能一直相安无事,随便对方定亲娶亲?
是了,婚姻大事,父母之言,两个人会成亲,并不因为是自己喜欢,而是父母喜欢。
楚暮和路离没事,架不住楚家会多想么!
可你想能不能想点别的,这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不是讨嫌吗?还被个小姑娘揭穿了,丢不丢人!
谢茹她们之前大多不认识,可之前一番表现,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觉得这小姑娘懂事,嘴甜,还会来事,要不是被逼到一定份上,怎么会敢这么说话?
瞧瞧人小姑娘现在手指还在颤抖呢!
孙氏就愣住了。
她何曾有过这个意思!
这贱蹄子阴她!
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谢茹悄悄看了眼孙氏,眸底哪有什么可怜无助,满满都是挑衅!
你想诬赖我,我也可以诬赖你,端看话怎么说,往哪个方向说,真真假假,大家就愿意相信,她有什么办法?
怎么样,好玩吗?我陪你到底!
她笃定这话不会给路离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说的也很放心,路离却皱了眉。
这小姑娘,心太毒!
谢茹把路离视为目标,自然随时关注,见路离表情不对,心道不好,许是自己想错了……对方竟真的在意这种话?
可事到如今,说过的话不能收回,只能不再继续,接下来再想办法找机会试探,改变观感。
怎么转移视线呢?
用生不如用熟。
谢茹再次看向杨初蓝:“呀流血了,一定是刚刚擦的太用力了!”
她再次热心帮忙,全然不顾‘异味’,把自己帕子压了上去——
杨初蓝:……
她已经悄悄走好远了,就不能放过么!
“我自己来……自己就好……”
谢茹本就是表演,真心里是觉得杨初蓝那个疮有些恶心的,杨初蓝的丫鬟接了手,她也就没再继续,快速瞟了孙氏一眼。
之前一番对抗,你没赢,还想——或者说,还敢来第二回 么?
孙氏皱眉,有些打退堂鼓。
没有抓个现行,没有任何证据,一再风捉影纠缠只会风度尽失,让人瞧不起。
她知道不能再继续,但又确实不甘心,怎么办呢?
丢人是肯定的了,不找回点面子,她怎么见人?
孙氏视线放到了杨初蓝身上。
杨家没什么背景,欺负得起,小姑娘身上也的确长了疮,观之不雅,说两句怎么了?
她找到了撒气筒,看向杨初蓝:“若身体有疾,不愿意走动,可以不用强迫自己非得参加小宴,自己难受,别人也陪着你难受,何苦来哉?”
这话是几乎指着她鼻子骂了,杨初蓝这次是真哭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忍都忍不住。
现场顿时安静,场面非常难看。
众人心内唏嘘,觉得杨家小姑娘真倒霉。
但又关自己什么事呢?
“二婶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楚家宴客,大门敞开,每一位来的都是贵客,别人肯赏脸,是我们的荣幸!”
谢庭月脚步匆匆走近,视线锋刃一样刮过现场众人,尤其谢茹和孙氏,递出手里的帕子,给了杨初蓝:“哭了就不漂亮了,外面上了新制的点心,你想不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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