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也是这样想的,六姑娘能在这般紧要关头过去,对咱们姑娘还是有几分真心实意,若她肯出手,您多少也能放心。
你说的是,玫儿脾气执拗,顺她心意还罢,若句句戳她心窝子,激愤之下的她不定说出什么忤逆之言论,只怕越发惹怒老爷。顿了顿,脸色狰狞道:归根结底还是二丫头惹的事端,当年她姨娘逝世,若不是我将她抱到正房,说不得她如今什么光景,如今翅膀硬了竟当着老爷的面折我脸面,这口气我焉能咽下去。说完狠狠捶着床榻,心里更是产生一百种弄死二丫头的想法。
太太,老奴瞧着咱们姑娘懂事不少,不会发生您所担忧之事,便是当真忤逆老爷,咱们姑娘同二姑娘都是老爷的骨血,老爷怎能如此厚此薄彼。
太太冷哼:五根手指都不一样长,更何况以老爷对二丫头的疼爱
太太您啊,就喜欢将事情想得过于不好,咱们姑娘憨厚可人,平日老爷也是宠爱的紧,必不会发生您所忧心的事。
但愿吧!
到得书房,刘湘婉理了理衣领,低声问竹菊:里面情形如何?
竹菊对其福了福身,眼眶发红,低声道:梅兰姐姐走后,老爷又发了好大的火,若不是刘铁拦着,老爷还要杖打姑娘呢?
闻言,梅兰身子晃了晃,竹菊走过去扶住她,看到她身上的脏渍,忍不住心疼道:姐姐怎如此狼狈?
梅兰苍白着脸对其笑笑:不过是走的急些,摔了几跤。
只见竹菊握着她的胳膊,眼泪顺着眼角落下:苦了姐姐
为姑娘着想,本就是我们做婢女的本分。如今摔了几跤,日后太太问责怪罪时,自有六姑娘在旁为其证明,到时多少也能少受些罪责。
梅兰二人紧握双手,望着书房的方向暗暗祈祷。
刘湘婉则被当场镇住,咽了咽喉咙,爹爹如此恼怒,便是她如何口舌生花,巧言令色也不一定能保证她与三姐全身而退,说不得恼怒的爹爹大臂一挥,直接胖揍她们姐妹一顿,想想那情景,身子不由瑟了瑟。
可事已至此,只能进不能退,遂上前走了几步,门口小厮对其揖礼,她轻声道:你去通报一声,说我有事求见。
这时,只听屋里爹爹猛地爆发一声大喝:哭你就知道哭?刚才的硬气劲呢?
三姐压抑的哭声透出门缝传来,只听她零星片语道:爹爹您就这般看不上女儿吗?
刘湘婉扶额低叹,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都这般观景了,三姐怎还与爹爹争锋相对,就不会说些软和点的话哄哄他,低叹一声方抬头,含笑的看着看门的小厮:去帮我传唤吧?
小厮打了个冷颤,缩着脖子搪塞道:姑娘,不是奴才不给您禀告,实则您也听见了,老爷如此重怒,这时候进去禀告,奴才
刘湘婉不是咄咄逼人之人,遂后退几步,对着书房方向大声道:爹爹,女儿过来与您请安了。
此时的刘仲修正劈头盖脸训斥三姐,听见六丫头的声音,怒声对旁边立着的刘铁道:书房乃重地,你就这么着人看管的吗?
什么人都敢贸然闯进来!
刘铁躬着身子,低声道:是奴才看管不力,求老爷责罚。抬头望了望外面,小声思忖道:老爷,那六姑娘来了,您是见还是不见?
刘仲修瞥了三丫头一眼,冷哼道:如今翊哥没来救场,倒是来了个六丫头。
三姐只是低着头抽泣。
不过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见的。刘仲修冷哼道。
刘铁出去后,跟在其身后的便是刘湘婉。
进屋后,刘湘婉仿佛没看见屋里的情形,笑意盈盈的给她爹请安,刘仲修瞥了她一眼,冷哼道:你此次前来可是为了替你三姐求情?
刘湘婉紧皱眉头,颓丧着肩道:爹爹,您与三姐的争执声都飘到我院子里,您说我能不来吗?一边是生父,一边是姐妹,都是我的血亲,您说我能看着你们吵架而置之不理吗?顿了顿,故意唉声叹气道:真是阎王打架,我这小鬼也跟着遭殃。
闻言,刘仲修脸色渐渐回转,嘴角微微上翘道:你这丫头倒是越发油嘴滑舌。
那也得爹爹喜欢听才是?说完走到三姐面前,也不问她爹许不许径直扶起她,满脸笑容的揶揄道:三姐快快起来,女儿家的膝盖最是珍贵,如今这冬日严寒,地面凉的很,跪的时间长了对膝盖不好。
刘铁瞠目结舌的看着六姑娘,心底对她暗暗竖起大拇指,这一静一动的言语间竟这般自然的打破老爷与三姑娘之间的僵局。
三姐微微抬头,眼眶早已红肿不堪。
刘湘婉看着心中微微发酸,曾几何时三姐这般柔弱,使劲力气扶起她,耳语道:莫怕,有我在。
三姐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
刘仲修看了眼三丫头,淡淡道:既你六妹为你求情,便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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