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耳忙不迭点头,匆匆跑去内室。
五姐院子,初听闻此事吓得她六神无主,后还是绿蕊提醒她:姑娘,消息还定真假,我们莫不如去姨娘那看看。
五姐眼睛一亮,是啊,有姨娘在,姨娘定有主意,可当她刚踏进姨娘的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杏雨慌张声。
五姐提起裙摆,飞快跑进去,见姨娘闭着眼靠在杏雨身上,脸色惨白道:姨娘,怎么了?
杏雨眼角含泪:姨娘得知三少爷的消息,惊得晕厥过去。
恰这时银耳跑进来,手中拿着万油精,顾不得给五姑娘行礼问安,直接将其打开,欲放到姨娘鼻翼下。
五姐心中担忧,从她手中夺过,放在姨娘鼻翼轻轻晃动两下,半盏茶后,张姨娘缓缓转醒,看着众人围着她,神色微微发蒙,不知发生何事。
五姐拉着姨娘的手,又哭又笑:姨娘,你吓死女儿了。
张姨娘猛然想起此番遭了罪的行哥,紧紧拽着她的胳膊,哭嚷道:姑娘,我们快去看看你哥哥,他
好,好姨娘,您别哭,咱们这就过去。五姐心中同样担忧哥哥,遂扶着姨娘站起来,带着丫鬟匆匆去往行哥的院子。
床上,行哥被抬回来时已陷入昏迷,刘铁忙遣小厮唤大夫过府,待张姨娘母女进来时,大夫已处理完他的伤口,看着地上被血沾染的衣衫,上面血腥点点不说,还残破不堪,可见老爷当时下手有多狠。
张姨娘泪眼婆娑,脚步蹒跚的走到床边,眼见光着上半身,伤痕累累背朝天平躺着哀叫不止的儿子,眼泪刷的落下:行哥,你可还好?
听到姨娘的声音,行哥又一番哀叫连连:姨娘,疼,疼死我了。
哪里疼,姨娘帮你看看。
背后姨娘,我后背疼,说完鼻涕眼泪又流了一脸,哭诉道:爹爹怎这般狠心,拿鞭子抽我,姨娘,真是痛煞我也!
张姨娘手轻放在儿子后背,上面鞭痕累累,看着让人触目惊心,更令她心揪揪的疼,怒骂道:该,就该让老爷狠狠打你,这般大了,还总是整日贪花恋酒,不思进取,你看看大少爷,只比你大上三四岁,已是举子头衔,你呢?
姨娘,这时候您还说儿子的风凉话,儿子疼后背火辣辣的疼。行哥疼的直皱眉,若不是牵一发动全身,他定要拍床而起同姨娘掰扯掰扯。
刘仲修到底不放心行哥的伤势,送轩哥回沈姨娘的院子,不顾沈姨娘再三挽留,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忙离去,及至门口,听到行哥的话,更是怒不可遏,喝道:孽子,看来为父还是没把你打折服,竟这般同你姨娘说话。
屋里众人听到老爷的声音,忙站直身体,对他福了福身。
爹,儿子说错话了,您就念在儿子已然这般,求您过几天在下手吧!
刘仲修黑脸冷哼:找打!
张姨娘拿起丝帕掩住眼角的泪水,身子却摇摇欲坠,刘仲修大步行至她身边,一把搂住她心疼道:可怨为夫如此对行哥?
张姨娘摇头:老爷做得对,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严师方能出高徒,这等道理,妾还是明白的。两害相较取其轻,如今行哥已教老爷寒了心,若她再失了老爷的宠爱,在这府中哪里还有她们母子立足之地。
老爷脸色缓了缓,长舒一口气:只有你懂我的良苦用心,我这是恨铁不成钢啊
趴在床上的行哥,听着爹与姨娘你一句我一句,丝毫不关心他的伤口,嘴如吃了黄莲般苦涩难当,唯有亲妹守在一旁,不时担忧问他是否伤口疼?是否口渴?是否腹中饥饿?
寥寥心意,尚能弥补他心里的创伤!
张姨娘靠在老爷怀里,手轻轻抚平他胸口跳动的怒火,担忧道:老爷,管教儿子是您的职责,妾不敢有所质疑,只是您这番大动肝火,也不知行哥能否听进去?倘若行哥此次幡然悔悟,痛改前非,如大少爷一般刻苦学习,乃至金榜题名,她便是立即死了也能闭上眼。
刘仲修冷哼:无事,若他还如以前一般贪玩,不思进取,满十八岁还未有任何功名在身,便不再是我的儿子?
张姨娘身子一僵,脸色惨白,哆嗦道:老爷这是何意?
刘仲修脸色不自然,咳了咳:此事你大可问行哥,他会告之于你。
张姨娘眸光偷偷瞥向床上的行哥,见他神色闪躲,不由心中一沉,不过她也知晓现下不是责怪他的时候。
到底担忧行哥的伤势,刘仲修问了问旁边守候的大夫:我儿后背之伤可严重?
满头白发的大夫摸摸下巴零星的几根胡子,淡淡道:贵府少爷只是皮外伤,鞭伤看着严重,实则半月变会好转。
这样就好刘仲修许多年未动过气,尚不知出手轻重与否,也怕一时手重,伤了行哥的根本。
张姨娘听后,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心里止不住道:还好还好
若不是爹在此,疼痛难忍的行哥真想指着大夫的鼻子怒骂:你个江湖卖药的赤脚大夫,医术如何本少爷尚且不知晓,却在此刻说这等风凉话,待你挨个鞭子试试,疼与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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