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到桂枝是怎样说服吴氏按这个指印的。
桂枝阿,总是怕自己吃亏,心肠是这样的柔软善良。
金小楼仔细的将纸折好,放进荷包内,转脸看向气鼓鼓却踟蹰着不敢妄动的金小凤。
学狗叫?金小楼嗓音淡淡,你都说了我们是亲姐妹,我若是只小狗,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娘子,你这么好看,若是只小狗,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狗。高琅从金小楼身后冒了出来,随后上下扫了金小凤一眼,至于你嘛
高琅歪了歪头,露出一副愁眉不展,思虑不解的模样。
我怎么了!金小凤有些急。
毕竟这傻子可是京城里来的少爷,长得又这样英俊,让人不得不在意他的看法。
看起来像是小狗身上的一只跳蚤。高琅说得赤诚,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所说的肺腑之言。
大人都知道孩子的话当不得真,可若一个孩子说你长得丑,那恐怕就是真的丑了。
金小凤一向自持自己美貌,突然被一个好看的男人说自己不过是一只跳蚤,霎时间气得脸红,忍不住直跳脚。
娘子快看,跳蚤跳起来的样子可真有趣!高琅扬起声调,指着气得跺脚的金小凤。
噗嗤,便连金小楼也忍不住笑了,这个高琅,真是傻得令人身心愉悦。
你们!金小凤脸皮一阵白一阵红,本是借着给金小楼递字据的机会奚落她,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傻子给戏弄了。
哼,金小楼,要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们可等着吧!日子还长着呢,迟早有你跪着求我的一天!金小凤说完欲走,忽又想起了什么,返回来指着金小楼的鼻子,此刻立马给我烧热水去!我要洗澡!
好。金小楼不急也不气,将高琅带进屋子里,拉过一张破烂不堪的草席,铺在地上,把高琅按了上去,在这儿等着我回来。
嗯。高琅重重点头,望向金小楼的眸光,令金小楼浑身一震,似乎自己若是不归,他也会在这里等上一辈子。
只是这样的想法太荒谬,他不过是个傻子而已。
金小楼回报一笑,出门去给金小凤烧水。
她答应了用干活抵房租,答应的事,她会做到的。
柴房屋里空无一人,灶膛里火苗却烧得正旺,锅里的水也是滚的。
金小楼揭开锅盖,扑腾而起的白雾散去,翻涌的沸水间,煮着的是一粒粒饱满浑圆的花生,甘甜的香味扑鼻而来。
是金小楼去林子里采回来的花生,也被他们一并收了去。
花生熟了吗?周氏在院子里喊,熟了快端出来,半下午的饿得够呛。
金小楼二话不说,便将花生倒在了簸箕里,沥干了水,端到了院子里去。
院子里摆上了小桌几,周氏和徐氏一人坐一边,桂枝挨在周氏旁边,两个女儿小桃和小凤站在一起。
这时候吴氏该是在屋子里睡觉,男人在地里干活还没回来,院子终于是她们这几个女人的天下了。
悠悠闲闲的吃点吃食,混七素八的聊天。
金小楼端了花生上来,她们看也不看一眼,努了努嘴,让她把花生放桌上。
好像这东西真就是她们自己的一样自然。
只有桂枝,见金小楼放下花生便走,出声喊到:小楼,你也吃一些。
金小楼还没回头,周氏已经骂了起来:混账东西,家底多了没处花吗?
周氏骂着一把掐上黄桂枝的膝盖。
黄桂枝今日在院子里跪了一整个上午,膝盖早已是又红又肿,被周氏一掐,痛得咬紧了牙,眼眶红得厉害,差点滚出眼泪来。
她是什么人?是我们金家的人吗?我们的东西凭什么要给她一口?周氏犹不解气,伸手又掐了一把。
哎哟。黄桂枝再也忍不住,轻呼出了声。
金小楼听到桂枝的喊叫才知道周氏动了手,赶紧回转身:住手吧,你放心,我不会吃你们金家一口东西,哪怕这东西本就是我的。
周氏一听这话,笑了起来:你的?真是奇了怪了,这花生上刻你名字了?再说,我动手又关你什么事?我们金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
且不说你如今不是金家的人,即便你还在金家,又是什么身份敢多嘴?周氏越发起劲,我自家的媳妇,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即便是里正来了,也管不了我的家事。
话说着,连揪带掐,又冲黄桂枝身上招呼了好几下。
桂枝死死抿住唇,不发出一丁点的声响,眉头却是一皱,终于落下一串眼泪来。
晦气的东西,给我滚远点,别在这跟前碍眼!周氏解了气,手一推,将黄桂枝赶回了屋子里。
金小凤赶紧坐到周氏身边去,拿起花生来自顾自的剥起来吃,花生壳却往金小楼脚边扔:喏,给你吮吮壳子,尝尝味道。
金小楼深深看了一眼黄桂枝踉跄走远的背影,深吸口气,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柴房屋里。
院子里,向来不爱说话的徐三惠若有所思:小楼这丫头,生完孩子性子变化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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