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过去一够。就把萤火虫抓手里往回走,到孔漫面前把手放开,萤火虫一溜烟飞走了。
孔漫脸唰地就烧了个通红。想解释什么,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有种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冲动。
好在小朋友不耐冷,笑完就跑石屋里去了,留下两个大人在外面。
孔漫木着脸,直愣愣转身,也打算进去。
男人突然低头。打通任督二脉似的与她视线对上,笑意映在眸里,他低低开口说:“孔老师,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
孔漫刚刚降温的脸再一次爆红。
她板正脸,目光射向他。
付杨却已经转身,嘴含着笑,率先进入石屋了。
刚刚的孔老师,和平时冷冷清清的她不一样。真的就——特别可爱。
他没忍住。
等孔漫在外冷静了一些进来,铁盆里已经到上开水了。开水把嫩芽烫开,水的颜色也开始发绿。
付杨看她盯着水看,解释了一下:“这是蒿子水。你白天走了一天路,泡一泡可以缓解脚疼。”
孔漫摸摸脸,脸上黏糊糊的,“我想先洗个脸。”
付杨于是带着孔漫往外走,到皮管那蹲下。
从草丛里扒拉出一块肥皂放在皮管旁边的石头上,开口说:“热水刚刚倒完了,你用冷水将就一下。”
她倒是不介意用热水还是冷水。看着那块肥皂,起先不用。但脸上的汗啊防晒霜之类的用水根本洗不掉,最终没办法抹了一点。
洗完回石屋,付杨翻了翻侄子的书包,找出一袋婴儿强生递给孔漫,“抹一点吧,不然脸受不了。”
孔漫接过,挤了点在手里,将脸薄薄地涂了个大概,就把强生还给他了。
付杨收好书包,走过来把水挪给孔漫。
她坐在木墩上脱了鞋袜,脚放进盆里。一股艾蒿的味道扑面而来,脚底生疼。
抬起脚看了一眼,起了好些水泡。
付杨在旁边也看到了,他在孔漫身边蹲下。手伸过去,停了一下又缩回来,指指她的脚,轻声说:“明天回去去卫生院把水泡挑破上点药。”
孔漫“嗯”了一声,又继续泡着蒿子水。
付杨看了几眼,抓抓头皮,起身去收拾床铺。
他将大桌子上的东西放到角落里。把木板拆下来放在地上,又从床上扒拉了一个垫子和一床被子下来。拿起衣服团了团当枕头。
整好地上的。他又把床上的整理好。门木板拉回来插上插捎,拿白天付亚鹏写字的木板将窗户给挡上。
孔漫泡好脚。脚刚垫着踩在自己鞋面上,水就被付亚鹏移过去,脱落鞋袜就要泡进去。
她连忙阻止,“诶,不行,你重新倒一盆水。”
小朋友不在意,脚往水里晃了晃就伸出来搭在盆边,“洗好了。”
孔漫:“……”
付杨过来把侄子抱到地上的床铺里,对孔漫说:“孔老师,你睡床上。”
孔漫看了看倒也没和他们争什么,“嗯”了一声,脚踩着鞋子挪到床边。
直到屋里黑黑的,屋外呼呼的风声中。
孔漫才慢慢翻了个身,她发现现在的她接受事物的底线大到无边了。
身下的垫子不厚,木板很硬。脑袋下枕着自己的外套,被子里有付杨身上的味道。她不适应地往下拉了拉。
黑暗中。
“小叔,脚好凉,给暖暖!”
“小叔有点冷,你抱着我。”
“小叔——”
“小叔……”
“闭嘴!”
“噢……”
孔漫撇撇嘴,伸了伸脚,触碰到冷空气又赶紧缩回来。
就这样在半睡半醒之中,天不知不觉地就亮了。
——
清晨的阳光从山头洒落。雨后山间云雾缭绕,鸟儿在树林里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三人起床后什么也没吃,洗把脸就打算下山了。
哨岗斜后方下面有一个很高的铁架子。起初没注意,等付杨弄摩托车的时候才看到。
铁架中间是很高的水泥柱子像城市里的路灯杆一样。最顶端是四个面向四方的高清摄像头,摄像头上面是黑色太阳能电池板。
这些摄像头像是山里的守护神一样,默默地记录着这里的一年四季。
付杨骑着摩托车,中间夹着小朋友,后面是孔漫。
顺着并不是很宽阔的小道往山下走。他骑车很稳,即使是很颠簸的山路,也依旧是稳稳当当的,起码孔漫在摩托车上并没有感觉到很害怕。
微风不燥,山林景色一幕幕变化着。
转了很多弯后,终于到了与大路交叉的路口。付杨停稳摩托车,后面两人依次下车。
他将摩托车推倒路里边靠着山停好。随后把旁边的墨绿色油布掀起,露出里面白色越野皮卡车来。
付杨把车倒好。付亚鹏和孔漫上车,关好门,车子开了出去。
从上车到回到教师宿舍楼下,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原本付杨是想把孔漫送去卫生院的。但她要先回宿舍洗漱,于是就送到教师宿舍楼下。
孔漫回了宿舍洗了个澡,吃了点白阿桃做好的早饭,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脚上的泡没去卫生院,在宿舍里白阿桃拿针帮她挑破了,擦了些碘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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