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沉沉,苏闻琢梳好发便躺到了床上,慢慢翻着一本话本子来看,没多久便困了,在月色下沉入梦乡。
这天夜里她又做了梦。
梦境依然纷杂凌乱,但这个梦里只有一个她没见过男人。
男人只有背影,穿的不似中原服饰,他伏案在桌前,不知在做什么,苏闻琢想凑过去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走近。
周围昏暗阴冷,让她觉得压抑又窒息。
而从男人的方向,还时不时地会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不是人声,很轻微,却让人头皮发麻,即使在梦里,也让苏闻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很长一段时间,梦里只有这一个场景,一幅画面,却让苏闻琢胆寒,只想逃离,但她却好像被钉在原地,哪里也去不了。
苏闻琢被梦魇住,几番挣扎才终于睁开眼睛。
屋里留了一盏小灯,是俞景离开后她每夜都会点上的,窗外夜色已深,丫鬟睡在外间守夜。
苏闻琢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才将梦里那诡异的画面从脑海里赶走。
她叫醒了今日守夜的青黛,要了一杯水喝,才重新躺下,却久久没有闭上眼。
屋外月光时隐时现,冬日的夜沉寂,万籁无声。
而这么沉的夜里,同样没有睡着的还有庆国公夫妇。
两人已经躺下,但这些时日因为南珮媛的事情,心里都压着事,夜里更是难以入眠。
庆国公夫人忧心道:“礼国公府那边如今态度冷淡了许多,我几次拜访,杨夫人虽然都好生相迎,但说到结亲的事,却没有个准话头。“
庆国公听后没说话,许久后才沉声道:”过两日你入宫去找娴妃,让她帮一把,媛媛如今最好的选择便是礼国公府,无论如何这门亲事都要结上了。“
”那,那个俞景呢?从他高中状元那日起媛媛便瞧上了他,礼国公府的事我们也还没跟她说……“
庆国公夫人讲到这,多多少少有些犹豫了下来,她当然知道自家女儿不喜欢礼国公世子,如今却成了最好的一个选择。
庆国公低斥一声:”说亲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是府上唯一的嫡女,自然要以家族利益为重,哪能由着自己来!俞景虽然不错,但已经娶妻,就这点便是不可能的了。“
国公夫人闻言也只能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过两日进宫请表姐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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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庆国公夫人向宫中递了牌子,没多久娴妃便派人出宫将她接进了烟岚殿。
与此同时,重新开印的第一次早朝后,右丞相郑逢年在城郊一处隐蔽院落的密室里,见了一个男人。
密室只点着两盏落地烛灯,光线昏暗,空间也逼仄,但郑逢年却依然亲自来此处见这个男人。
他身边只跟着一个心腹,是他的暗卫首领零一。
郑逢年看着男人,神色有几分迫切。
“乌先生,不知那药蛊研制的如何了?“
他对面的男人身形高大,脸隐在暗处看不清神色,声音嘶哑,像被火灼过喉咙。
“郑丞相太着急了,这可是长生之蛊,哪会轻易成功。”
郑逢年听了他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说了另一件事:“乌先生,我这边想请你去阜州办点事,定金我已经备好带来了,若乌先生答应,事成后一定少不了乌先生的好处。”
说完他朝着零一使了个眼色,零一将一个箱子放到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一排一排摆放整齐的黄金条。
被称作“乌先生”的男人看了一眼箱子,嘴边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只要金子到位,郑丞相的要求都好说。”
郑逢年点点头,将要办的事详细跟他说了,末了又道:“乌先生,此人有几分本事,我希望乌先生还是能一步到位。”
乌先生桀桀怪笑一声:“那是当然,我还从未失手过。”
不知过了多久,郑逢年才从密室出来,他从后门坐上马车,在马车动起来之前又撩开帘子,对着零一吩咐道:“派几个刺杀的好手去阜州,确保万无一失。”
“是,主子。”
冬日的天是雾蒙蒙的灰色,院子后门这处小巷更显昏暗,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飘起又落下,像无声的悼亡。
马车徐徐出了巷子,待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到了郑府门口时,管家迎了出来。
郑府的管家早就在府门口等着了,待郑逢年从马车上下来,便跟在他身边低声道:“老爷,刚刚礼国公来了一趟想找您,似是有事,我见您还未归便让他先回府等着了。”
郑逢年已经进了府,闻言脚步顿了一下:“礼国公来了?”
“是,大概就半个时辰前。”
“嗯,”郑逢年重新抬脚,边走边摸了摸胡子,“你让人去礼国公府送消息,让他下午过来吧。”
管家应了一声,领了吩咐下去办了。
郑逢年去了书房,没多久,零一拿了封信走进来。
“主子,这是阜州那边递回来的密信。”
郑逢年接过来,打开看了看,越看脸色越沉:“这个俞景确实有几分本事,阜州私盐加工的地方被查到了,加急的消息递过去,让他们连夜撤离,工人全部处理掉,另外再跟我们的人说,那些地方官员盯紧了,有口风不稳的,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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