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无恙可不愿意,她也就是养了几天的伤,结果阿姐这就又中毒了,可还了得!于是她摇了摇头,说:“保护阿姐就是我的正事。”
“主子,您的确不该亲自涉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有什么让我们去就好了。”诸葛曳跟着摇头,同样是一脸的不赞同。
李照抓着红衣一抖,说:“你已经好几个都没有回千秋派了,再不回去,沈默月怕是要来羌浪驿找我的麻烦了,况且,你回去之后,也能帮我看看千秋派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千秋派和太史局合谋,却又和安阳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偏偏这一次剿灭洪州王武作胥的势力的行动中,李照还找到了千秋派的插手的蛛丝马迹。
千秋派这是想要多方下注?
如果是这样,那么李照就好好好考量一下这个传闻中的疯子教主沈默月了。
李照如此一想,便走到松无恙面前推了推她,说:“好了,关于殷州的事,我们稍后再谈,现在你们先出去,我要换件衣服。”
松无恙乖巧地跟着诸葛曳出去了,却没走远,而是站在门口和诸葛曳聊天。
所有人中,松无恙对诸葛曳是最兴趣的。
“诸葛将军这一次准备留多久?”松无恙笑问。
诸葛曳偏头看了她一眼,敛眸答道:“看主子吩咐,若是无其他事,明日我便要赶往泰州,那边的育幼院正在筹备。”
“那诸葛将军待会儿有事吗?”松无恙又问。
“无事。”诸葛曳摇了摇头。
松无恙便笑意盈盈地扭头冲诸葛曳道:“那不如待会儿诸葛将军同我去比武场过过招?”
她要在诸葛曳身上磨出狂刀的解招之法。
那日丁酉海的一刀始终是她心里的一道坎,她知道自己和丁酉海的差距,所以她要缩小这个差距。
这不光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有朝一日那把刀砍向阿姐时,她有能力去招架。
李照听着外头松无恙和诸葛曳的对话,她虽然有些奇怪松无恙这么热情的态度,但到底对于松无恙主动和人结交还是表示支持的。
换完衣服,李照推门出去,问道:“你们要不吃完了饭再去?”
眼下临近午时,比武也不能饿着肚子。
诸葛曳在看向李照时,脸色柔软了一些,她嘴角噙着抹不太容易被察觉的笑意,点头道:“好,听主子的。”
吃饭时,薛怀恰巧从外面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一脸疲惫和晦涩,在看到李照之后便径直过去坐到了李照身边。
“吃了吗?”李照停了竹箸问他。
薛怀此行是将姬康的骨灰送回了他的老家襄州,却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一副这样的表情。李照本想直接开口问,但触及他那略带着悲伤的神情之后,便改了口。
“没。”薛怀一开口,一副破铜罗嗓子。
李照便赶紧朝客户在哪伙计招手,叫人添了几个菜之后,转头给薛怀倒了一杯茶,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路上该吃吃,该喝喝,不能苛待了自己,不是吗?”
扬州可还有个妹妹在等着薛怀的。
诸葛曳是十分识相的,她端着饭碗起身,坐去了旁边一桌,临走时还拉了拉非常想留下的松无恙。
松无恙想着自己待会儿还得求着诸葛曳和自己比武,便耷拉着头跟着坐了过去。
薛怀端着茶碗喝了一口。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说道:“我去了襄州,去到了康哥儿的祖宅,在里面找到了康哥儿和扈丹儿的信。”
姬康每次在外走镖时,都会给扈丹儿寄信,而在回扬州之后,则会把信收藏去祖宅,用个木质的框架裱起来。
“信里有什么?”李照知道薛怀这么一说,就说明那信里肯定是有什么不利于镖局的事。
薛怀将碗哐一声摔在桌上,掩面道:“信里……有我们这些年来走得大小镖箱事宜,扈丹儿问什么,康哥儿就答什么,事无巨细……事无巨细!”
这一路走来,薛怀越是细想,便越是痛苦。
他的肩膀微微耸动着。
镖队并不是每一桩买卖都能成交的,他们失败了不少次。
安叔的眼睛就是在其中一次里被刺瞎了,梅婶的腿至今在风雨夜里都还会疼得难以入睡,每一个人……
镖队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过伤。
而这些伤居然有可能是他们一道出生入死的兄弟的手笔!
这叫薛怀如何能接受?
“这件事还是不要和阮姐姐他们说了,信可烧了?眼下康哥儿既然已经去了,那么万事休矣,说了也只会平添一份痛苦。不如将这件事封口,你知,我知。”李照轻声说道。
她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始终觑着这边的松无恙,一个眼刀子甩了过去,松无恙立刻埋头刨饭去了。
薛怀清楚李照说的是对的。
现在将这些告诉老大他们,只会让他们愤怒,不解,痛苦,而于事无补。而他却是也是这么做的,他亲手毁了那些裱好的信,为的不就是他日旁人去吊唁康哥儿时,不会发现真相吗?
但这些道理他在明白的同时,心中的痛苦是愈发地强烈的。
“您的菜!”伙计端着两盆腾腾冒着热气的卤肉过来,高声吆喝。
李照提箸给他夹了一块肉,继续说道:“情蛊会在潜移默化中让受体的思想产生变化,他会事事以扈丹儿为先,所以做下这些事也就不难想象了,但我相信若是最开始的康哥儿,他不会出卖兄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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