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赶紧搀扶,她却摆摆手,我没事,下去走走,你们不用跟着我,自顾回府就行。
闻香不放心,奴婢不能扔下郡主的,天这么晚了,郡主怎么可以一个人在外面走。
她笑了笑,怎么可能是一个人,没见后面一直有人跟着么。听我的,你们回去。说完,掀了帘子直接就跳下马车。车夫吓得赶紧去扶,这才没让她摔了。
闻香见她走路还是晃,想跟过去,可是白燕语却说:若是执意跟着,明日就不要在我身边侍候了,回天赐镇去。闻香便不敢动了。想想后面有七皇子在,便也放了心。
郡主府的马车走了,白燕语晃晃悠悠地往回走,迎着越王府的马车就去。
越王府的车夫吓了一跳,赶紧把马叫停住,生怕凌安郡主晃悠着撞到马车,赶紧回过头跟车厢里的主子说:爷,郡主下车了,郡主府的马车也走了,就她一个人往咱们这头来呢!
车厢帘子一下就被掀了起来,七皇子从里面走出,一眼就看到白燕语脚踩到了裙子,整个人正迷迷糊糊地往地上栽。
他吓坏了,飞身冲了出去,一把就将给捞住,同时急道:好好的在车里坐着,你下来干嘛?再瞅瞅,果然,郡主府的马车已经不见了。你的马车呢?
回府了。她站直了,甩开他的搀扶,我问你,为什么跟着我?
君慕南无奈,你喝多了,我跟在你后面,看着你平安回府就走。
她有些生气,我一个郡主,坐自己府的马车,能出什么事?
是不能出什么事,可凡事都有个万一,我不能让万一发生。他实话实说。
白燕语语气不善:七殿下似乎对凌安郡主府过于关心了,是怕我守不住那座府邸吗?还是怕我败光了他留下来的家产?你放心,那是我的命,除非我死了,否则就一定会守好。
他摇头,我不是担心府邸,我是担主你。
我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七殿下请回吧。
他叹气,你的车都走了,我要是也走,你该如何回去?
白燕语回头瞅瞅,方才想起来刚才让马车回去了,是啊,我的车走了,那我就用两条腿走回去。反正也没有多远了,最多走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他不争辩,只点了头说:好,那你就走回去吧!
白燕语说走就走,虽然喝得有点多,但好在还记得回府的路。就是转身的时候还是晃,七皇子在后面看着,忍住了要去扶她的冲动,还挥了手,让自己的马车也先行回府。
马车走了,这条街道上再无旁人,他就静静地跟在她后面,她快他就快,她慢他也就慢。
如此,跟了好一段路,白燕语终于又停下来,前面就是凌安郡主府了,你还不回去吗?
君慕南摇头,还有一段,你继续走,府门开了你进去,我便回。
她唰地一下回过身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红了眼圈儿,这一回身的动作太大,眼圈儿里的泪掉了下来,楚楚可怜。
君慕南有些慌了,快走了两步到她跟前,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你哭什么?
白燕语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她也不知道哭什么,就是一想到自己三更半夜在街上走着,后面还有一个人因为担心她而跟在后头,她就想哭。
曾几何时,她是文国公府里不受待见的庶小姐,没有人会正眼看她,没有人把她当一回事。别说大半夜在路上晃悠,就是死在外头,怕是她那个爹都不会管她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人护着她,这个人还是位皇子,就像当初的五殿下一样,把她从冰湖里捞出来,紧紧抱着她为她取暖,一遍一遍地告诉她挺住了,不要死。
她没死,可他却死了。
你为何要护着我?她开口相问,我与你并不熟,以前甚至都没有过往来,我甚至是不认识你的。为什么我成了凌安郡主后你突然就靠近我,要时不时地出现在我身边?七殿下,你究竟是有何企图?你能从我这里图到什么呢?她歪头,努力去想,是不是想要他留下来的那些生意?还是想要他凌王府里的什么机密?你接近于我,总得有个原因,总不成是因为看上了我才要接近于我。七殿下,我不是突然出现在上都城的,我从小就在这儿,我还是文国公府里的庶小姐,你要看上我早就该看上了,不可能会等到我成了凌安郡主之后。
她的疑问一个一个抛过来,问得他怔在原地,不知从何作答。
总不能告诉她,他之所以护着她,是因为心里对五哥有愧。
总不能告诉她,他之所以护着她,是因为想要偿还对五哥的亏欠。
五哥死了,有些债无处可还,便一股脑地还到了她身上。可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也没有想过要还到什么时候,更没有想过这样子还,对白燕语来说,公不公平。
见他不吱声,白燕语就笑了,七殿下,你要是想要什么你就直说,你是皇子,我虽然是个郡主,但却是个外姓的,实际上跟皇家没有多大关系。所以你以皇子身份来向我要东西,我不敢不给。不过你听着,我能给的,都会给你,为了买个安生,但你若想动他根本,抱歉,我能跟你拼命。她话说完,突然抬起手,一把就将头上插着的一根发簪给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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