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温丞相还托着的匣子,告诉他:这东西从哪儿拿来的,就送回到哪里去,我再说一次,以后不需要刻意去讨好任何人,包括东秦太子和东秦皇帝。如果有需要礼尚往来,也必须由我这位国君点头,你们不可擅做主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想看见我的朝臣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替我做任何决定。这是下我的脸面,可懂?
懂,臣等知错。朝臣们躬身认错,温丞相把托着的匣子收了回去。
她点点头,也叹了口气,再道:你们都是歌布老臣,多年辅政,许多道理应该明白,许多事情也应该看得透彻。东秦太子他都能把一个国家拱手相送,我还用得着去讨好吗?你们是信不着我,还是信不着他?想要扬眉吐气,不是靠卑微的讨好,靠的是我们自己的本事,是我这个国君的本事。我能让东秦皇帝把最中意的一个儿子交给了我,还给了我天赐公主的封号和封地,就也有信心带领着歌布人换一种活动。所以,收起你们过去的样子,从现在开始,都把腰杆子给我挺直了,别丢我的脸,别丢歌布的脸!
朝臣们应着她的话,真就把腰板子给挺直了。她表示很满意。
国君走在前,一众人进了城,方才那一席话被许多人听到,包括正在往来的百姓、守城的将士和巡逻的官兵。女君一席话听得他们热血沸腾,那种从未有过的骄傲感油然而生。仿佛这座古老的凤乡城也变了样子,再不是过去的番邦小国,而是一个独立自主、自强也自由的象征。这一切都是女君带来的,他们因为有这样的女君,而感到骄傲与自豪。
人们都跪了下来,给女君磕头,从城外到城里,女君的话很快就被传了开。百姓跪于街道两旁,激动地看着他们的女君陛下,还有人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白鹤染快走几步,将磕头的人扶起来几个,大声告诉他们:不管过去的歌布是什么样,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在君位上,歌布就是我的歌布。在我看来,国君是为百姓做事的,而不是只端坐在宫里等着朝臣和百姓奉承的。所以你们可以对我有敬,无需对我有畏,可以把想说的话都告诉我,而不是全都闷在心里,闷到对我失望甚至绝望。
她说完,看向苗扶桑:城主府从即日起在府门外设立百姓信箱,专门接收百姓信函。回头我会把信箱的样式画下来交给工匠去做,也会把信箱的作用写出来张贴成榜文,教给大家如何去用。城主府不是有冤才能去诉的死衙门,而是要与百姓走得更近的活衙门。
苗扶桑立即称是。
在白鹤染的坚持下,所有百姓都站了起来,人们也不再拘束,乐呵呵地问着她有没有用过早膳,要不要吃点什么。还有人干脆捧了自己店里新做好的点心递给她。
她随手就捻了一块儿放到嘴里吃,吓得温丞相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陛下不可当街随便食不明之物啊,万一,万一
万一有毒可怎么是好?是要说这句吧?她摇头,不用担心,这世上还没有人能毒得到我。就算这点心里放了鹤顶红,对我来说也不过就是一味不太好吃的馅料罢了,没事的。
温丞相挠头,这话不是太懂,但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他便不再劝,由着白鹤染走了一路吃了一路,每家递上来的东西都会尝一点儿,也不多拿,百姓们实在开心。
再往前走就是西城,苗扶桑问:陛下直接回宫吗?
她想了想,摇头,不,我去趟孟家,孟夫人的病也是时候该治一治了
第1263章 咱们怎么就疏远了?
孟府还是跟从前一样,孟老爷多数时候都是在府里陪着孟夫人,孟书玉最近寒窗苦读,家里请了先生,还请了武师学习功夫。
只是孟老爷比从前更忙了一些,毕竟以前有宫里贵太妃的庇佑,孟家的日子过得殷实。
但如今贵太妃出宫,去了罗安公主府,虽然白鹤染依然按照贵太妃的规制发放俸禄,但毕竟人不在宫中,改朝换代,她也不再享受从前尊荣。自己能过得好,不代表还能让族亲也过得好。何况贵太妃也不愿再庇佑族亲,她不想给白鹤染带来太多的负担。
当然,对于孟府,白鹤染只会比从前的贵太妃更加照顾,绝对不会弃之不理。
但是孟老爷不愿意再碌碌无为了,他在尝试一种新的生活,他想从商,借着歌布与东秦关系的改变,打通出一条商路出来。为孟府的将来,也为了能帮着白鹤染一把。
对此,白鹤染还是非常支持的。如果能在歌布培养出一个类似东秦红家的存在,而这个家族又能为她所用,完完全全站在她这一边,那么不管是对她个人还是对歌布来讲,都是一件极好的事。而如果这个家族是孟家,无疑是她最愿意看到的。
孟老爷迎她进门,跟随来的朝臣知趣地没有跟进来,各忙各的去了。簇拥着来的百姓们看到国君只带着一名随侍进了孟府,心里头便对孟府又看重了几分。
从前是贵太妃亲侄女嫁过来的地方,如今却是与国君深有渊源,这孟家可真真是上天眷顾之所。只是从前的孟家虽是凤乡旺门,孟老爷却并不做实际的事情,也不在朝中担政。不知如今女君登基,孟老爷会不会入朝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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