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用得着这样么?我总不至于深入个卫府就能把自己的命都给搭上,你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
君慕凛摇头,没有小题大作,只是越是接近这里,越是听到更多有关兰城和宁州府的消息,就越觉得已经一只脚迈入了歌布境内,处处凶险。只怪老头子太执着,太过信任于那宁州府的知府,从不让我们插手这边的事情,这才导致我们对这一带的管制几乎就是完全缺失的。阎王殿虽有暗哨在这头,但活动范围极小,如今能为我们提供的信息也就只有这些。所以我才担心,不知己知彼,这一战打得就总觉得被动。
没事。她握了握他的手,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都走到了这里,那么前方即使再凶险也依然是要走下去。之前不是还说要我去做歌布的女王么?君慕凛,你就这点胆子可不成,我可是上心了的,如果这个小国拿不下来,我心里头失落事小,这口气撒到你身上事可就大了。
他听得发笑,知道你这些日子一直就惦记着,放心,我即说了,就一定会做到。手臂一使力,将往窗外看着的人一把带回床榻上,夜深了,娘子,歇吧!
歇吧,歇了今晚再过一晚,兰城就要到了。
歌布鲜于城,有间花楼名为满园芳。这日,满园芳的老鸨谷妈妈摇着团扇一扭一扭到了二层楼最里头的一间屋子,站在门口整了整衣容,清了清嗓,冲着门里柔声媚气地道了句:东家,是您叫千千过来的吗?
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一阵淡淡弥漫,只见里头竖着一面屏风,屏风后头坐着一位青衣公子,眉目如画,眼带愁云
第1057章 公子西
千千款款而入,回手就将房门又给关了起来,然后行至屏风跟前,隔着屏风冲着里头施了个礼:千千见过恩人。
她叫屏风后头的人为恩人,是因为那确实是她的恩人。她谷千千今年三十五岁,虽还未到年老色衰的地步,但花楼里头干的都是催残人的活儿,姑娘一过了二十五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到了三十五岁根本就没人待见。这种时候就要开始为自己安排后路,要么攒够了银子为自己赎身,要么就是抓住了一位恩客让他给自己赎身,赎出去之后要么做外室,要么做妾,总之想要登堂入室成为正经的夫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谷千千虽然保养得不错,看起来不像是三十五岁那么老,但毕竟岁数还是在那里摆着,做这一行已经不吃香了。她其实早就准备好了赎身的银子,想给自己赎了身出去好好过日子。但没想到还未等实施呢,满园芳旧一任东家就遭了不测,她这个赎身的银子就没递出去。
旧主没了,来了新主,没想到这位新主竟是个不好相与的。每天宾客都没点姑娘呢他就先点,点就点吧,催残得比宾客还要狠辣,多少姑娘侍候过他之后都要养上三两天才能再开门做生意。一来二去的,人人避他跟避瘟疫一般。
谷千千本以为自己岁数大了,新东家再怎么重口也重不到自己头上,结果她还是想错了,新东家的手很快就伸到了她这里,而且一伸就是数日。
数日后,新东家又将她打发到满园芳外去侍候一位世子。她被那世子折磨得去了半条命,最后还欲丢到城外荒山,幸得眼前这位恩人搭救,不但救了她的命,还给了她大笔钱财,让她将这满园芳给买了下来,成为管着所有姑娘的妈妈。
就在她买下满园芳的第二日,那位喜好折磨人的前任东家死于非命,任官府如何查,都查不出凶手是谁,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可是谷千千知道,那人就是死在她的恩人手里。
每次一想到这救命和再造之恩,谷千千都觉得哪怕是用自己的一生来回报恩人都不为过,可惜,恩人不要她的一生,只要她在明面上做这满园芳的主人,仅此而已。
都说了,在外你才是东家,适才你在门外叫那一声,不知又要被多少人听去。屏风后面的人说话了,声音淡淡的,听起来却让人如沐春风一般,身心愉悦。
谷千千妩媚一笑,说是这么说,可奴家在满园芳这么多年了,有多少家底谁人不知呢?说我是东家也没人信。何况如今鲜于城里谁人不知公子西,都说您是这满园芳幕后的真正东家,我谷千千不过是您笼子里的一只雀鸟罢了。
屏风后头的人叹了一声,我本不愿多生事端,却不想公子西之名竟传得如此之快。
谷千千又笑了,谁叫恩人您样貌如此不俗,竟能叫人一目不忘。
这她还真不是有意奉承,实在是这位恩人的样貌太不一般,一眼看去竟还以为是哪位名家绘出的水墨丹青,细一看方知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方才知这世间还真是有如此出尘之人,又是名男子,直叫她心慕不已。
可再慕,也只能在心里慕,对方比她小许多不说,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催花败柳之身,连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这样的话都说不出口,如何敢谈思慕?
屏风后面的公子西轻叹一声,本无心插柳,却不想柳已经成荫。也罢,随他们说去吧,我自在这满园芳里居坐,于外面的人来说也不过是个花楼里不愿露面的东家罢了,没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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