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宁。白鹤染终于又开了口,她告诉面前这位矛盾的六公主,今日之事,你想说就说,想传扬就传扬。我白鹤染从来都不是那种畏惧闲言碎语之人,我与十殿下的感情也绝不是你胡乱掰扯一番就能分隔得开的。我与你十哥如此,九哥跟蓁蓁亦是如何。
她往前走了两步,离君长宁更近了些,君长宁,听着,我还是那句话,你做什么我不管,但是我必须提醒你,做任何一件事情都要先想想后果,想想你禁不禁得起我的报复。你之于我,杀之都不为过,你欠我文国公府的,抄了你的宫院我都不觉解气。老夫人的帐咱们还没清算,你要是想再多加一条,可一定要三思,要想好,要思考你自己这一身六公主的荣耀,还不还得起你欠我的,和欠你外祖母的。
白鹤染说完,不愿再逗留下去了。她看向九皇子,九哥,我去找灵犀了。
君慕楚点头,去吧,若不认得路就找宫人问一问,她的那个小院子宫里人都知道。
白鹤染走了,君长宁还愣在那里,一会儿看看白鹤染的背影,一会儿又看看她九哥。
半晌,终于怯生生地开口:九哥,我错了,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
君慕楚皱眉看她,眼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烦之色。他说:君长宁,你是本王的皇妹,虽非一母所生,但也血脉相连。本王纵然铁石心肠,也不愿眼睁睁看着你跳进火坑。所以,即便你坑算于我,我还是要提醒你,莫要跟你的表妹做对,十个你君长宁捆起来,也不是她白鹤染的对手。本王言尽于此,听与不听便是你自己的事。
该走的都走了,只留君长宁还在原地,有宫人要经过这里时都会远远绕开,避瘟神一样。
身边宫女小声劝她:六公主,咱们回吧,外头天冷,您的手都冻红了。
君长宁看看自己的手,冷笑了一声,红就红,反正也没人看。行云宫如今也跟冰窖一样,所有人对我们都避之不及,跟站在外头又有什么区别?你说,如果皇后娘娘认了我,我是不是就会搬到昭仁宫去住了?跟君灵犀一样,住在皇后娘娘的宫院里?
宫女急得直跺脚,公主,奴婢总觉得天赐公主出的这个主意就是一个圈套,咱们可不能真往里面跳啊!您想想,天赐公主她跟您有仇,怎么可能把好事送到您头上?
君长宁微闭了眼,深吸一口气。她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圈套,可是她怎么抗拒得了?白鹤染说通皇后很容易,一旦皇后开了口,还有她说不的权力?
更何况,她也想拼一把。既然命运已经把她推到了这个份儿上,她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身后根本就没有退路,她不走还能有什么选择?
你说,如果我将白鹤染跟九哥有私情的事散布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她中邪了一样问身边的宫女,十哥真的会像她说的那样,对此完全不在意吗?
宫女吓得脸都白了,公主,您想干什么?您可千万三思啊!刚才奴婢就说咱们别过来,可您偏要过来,您看,过来了得着什么好?那天赐公主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九殿下更是打小就跟您不亲,咱们如今日子不好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千万别再做糊涂事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急什么?君长宁睁开眼,迈了步子往前走,他跟我不亲,十哥也跟我不亲,四哥更是跟我不亲。我有那么多兄长,跟我最亲的只有二哥,可他前半辈子是个瘸子,后半辈子是个懦夫,我同他亲近又有何用?到头来还是什么都得靠自己,连打架都没有个帮手,我这人生真是失败。
君长宁一边走一边犹自思量着,白鹤染的话让她动心了,能寄养在皇后名下,成为名义上的嫡公主,这也算是身份上的一次飞跃吧?就是不知道那白鹤染打的是什么主意。
最近可有听说寒甘那边的消息?她问身边宫女,霜英回来了没有?
那宫女摇头,霜英还没回来,也没再听人说起寒甘的事。不过奴婢算计着五殿下已经走了半年多,应该也快回京了,到时候就会有确切的消息。
当初母妃还在行云宫时,曾提起过寒甘的事,说起父皇有意把我送到寒甘,去顶替二皇姐。她就是为了这个事儿去求白鹤染,自此结了仇。君长宁说起这些事,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这半年因为青州水患,寒甘的事到是少有人提了,可我这心里依然七上八下的,怎么都不落地。你们平时仔细着些,但凡有关于寒甘的消息,都要仔细去听,知道吗?
宫女赶紧答,奴婢记下了,六公主放心。
昭仁宫里,陈皇后总算是等到了白鹤染的到来。
虽然君灵犀也跟着一起来了,但是看在白鹤染的面子上,她决定暂时不再跟君灵犀算帐。
但不算帐归不算帐,搭理还是不想搭理,于是君灵犀就坐在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母后拉着白鹤染的手,一口一个乖女儿乖女儿地叫着,很是委屈。
良久,陈皇后终于腾出空来撇了亲闺女一眼,一肚子火再度无处安放。遂指着君灵犀说:你染姐姐才大了你一岁,你看看你染姐姐在做什么,再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是大姑娘了,居然还能闹出逃宫这种事情来,真是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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