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白鹤染开口叫父亲,双双更糊涂了,她从小就跟着孟书和,当然知道孟家只有一个女儿,可是这怎么突然又多了一个?还是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
白鹤染也不愿多解释,见她疑惑,便只说:是义女。然后拉了她一把,指着城主府门前的大鼓说,看到没有?那是普通百姓告状时要击的鸣冤鼓,你只要敲响它,城主就必须升堂。听我说,放心的去击鼓,要使劲儿击,大声的击,速度也要快一些,这样才可以吸引来更多的人注意这边的事情。咱们是原告,没有什么好怕的,就是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来告状,也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告的是什么状,如此才能给被告以震慑。
她又拍了拍双双,相信我,这件事情知道得人越多,闹出的动静越大,你的生命安全才能更加的有保障。去吧,现在就去击鼓,我们要状告国君陛下。
双双看了孟老爷一眼,见孟老爷也冲着她点头,于是一咬牙,走到鸣冤鼓下,拿起鼓锤,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咚咚咚地就把鸣冤鼓给敲了起来。
果然有许多百姓都被这样的鼓声所吸引,很快就围观了过来。也有官差立即上前来询问,更有人要她立即停下,城主大人已经在准备升堂。
可是双双没停,她只是一边击鼓一边说:这个堂什么时候升了,我的鼓就什么时候停,国君陛下虐杀了我家小姐,这个状我必须要告,请城主大人做主,为我家小姐伸冤!
一听说是告国君陛下,别说是围观的百姓,就是门口的官差也都懵了。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没病吧?哪里来的疯子跑到这儿来瞎胡闹?快快停下来!说着就要动手。
可这手才刚伸到双双跟前,突然就觉手腕一麻,再一瞅,竟是有一枚银针扎进了腕中,也不知道是扎到了什么穴道,也不出血,就是又疼又麻,当时半条胳膊就没了知觉。
他惊讶地扭头去看,一眼就看到站在台阶下头的孟老爷和白鹤染,当时就想起了城主大人今早吩咐下来的话。城主大人说:如果有孟家人来喊冤告状,就立即通知本城主升堂,不管他们告的是什么状,状告的是什么人,都不要惊讶,只管领进来就好。
他记得城主大人的话,可是也没想到孟家要告的居然是国君,还敢在门口击鸣冤鼓吸引来这么多围观的百姓。这位官差感觉自己都混乱了,他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高高在上的国君现在都可以被人到衙门来告了吗?还虐杀小姐,虐杀他想到这里,猛地一激灵,再把目光朝着孟老爷投了去,一双眼睛瞪得个溜圆。
那位小姐是孟家的女儿!孟家大小姐一个月前被人斩了首,把头扔回孟府门口,这件事情全城皆知。可是对于杀害孟大小姐的凶手,也是全城不知。这几乎就成了一桩悬案,连城主大人都说此案破不了,无解。却没想到今日孟家竟然闹了这么一出,而且似乎城主大人也是知道的,并且乐意配合。这是国君的威严遭遇到的最大一次挑衅吧?又要变天了么?
不只他有如此想法,那些围观的百姓也有如此想法,人人都觉得击鼓的姑娘是疯了,孟家也是疯了。就算女儿是国君杀的,也不能真的就来告啊,城主大人脑子坏了才会接这案子。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很快里面就已经传来了升堂的消息,升的还是可由人看的公堂。
就是在公堂门口加一道围栏,告状和听状的人在里面,百姓可以在外面听看审案的过程。
人们太好奇了,千古奇闻啊,居然有人敢告国君的状,居然也有城主敢审国君的案子。有人认出孟文承来,三三两两地说着孟家的身份,还有孟家小姐被人砍了头的事情。
上堂来的是三个人,孟文承,白鹤染,还有双双。因为是双双击的鼓,所以诉状的事情自然是由双双来做。但听上方城主苗扶桑把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问:下方何人,所告何事。
双双一个头磕到地上,大声地道:民女是鲜于城李家的丫鬟,李家与凤乡城孟家有姻亲,所以民女要告的事情就是我家小姐孟书和被人虐杀至死,还砍了头。其中过程民女亲眼所见,每一个细节都没有落下,大人若肯听,民女必当细细说来!
苗扶桑昨儿一宿几乎就没睡,一来女儿回家了,他心里高兴,虽然疯了,但至少回来了。
二来他在宫宴上就接下了孟家的案子,这个事儿他怎么想都太难了。且不说孟家能不能拿得出人证物证,就算他们什么都拿出来了,他也断了是国君做的没错。可是又能怎么样?还能把国君治罪?还能把国君问斩不成?
孟书和的案子,凶手就是死罪,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杀一国之君,那天下不就乱了吗?
于是他心里祈祷着孟家最好没有人证物证,别把事情整得太尴尬,太没有回头路了。
却没想到,孟家今儿就给他来了个惊喜观了整个过程的人证到了。
他叹气,点点头,认真地听着双双讲述孟书和被杀害的过程。从主仆二人从鲜于城出发回京,到她们在山林溪水旁边歇脚,再到遇上国君和国君带着的一群人,包括后面孟书和被抓住,她也绑到树上。整个过程,每一个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最后她跑到老虎洞里,那老虎长什么样,是怎么死的,都说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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