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将书收下来了,问起徐慨禁足一事,“怎么禁足了?是圣人知道了吗?”
又觉得不对。
若是圣人知道了,又怎么会只罚禁足了事?
小肃笑了笑,“天家父子的事儿,小的们不太清楚的。只是咱们家爷在吏部的差事被免了,又被禁足在府邸里,说是要让爷面壁反思。”
“这些时日,主子爷挺苦闷的,日日闲散无事做,家中的厨娘也是个不懂事的——这样热的天,日日炖烫羹汤、拿茱萸酱拌菜,要不就是干炒清蒸,本就热,如今看那一桌子的菜,主子爷当真是筷子都冻得很少,人眼看着瘦了一大圈。”
含钏有些内疚。
徐慨本就不受宠。
如今闯了祸事,便更加爹不疼娘不爱了吧?
连差事都被撸光了,徐慨多么骄傲一个人呀...
“不吃饭也不行呀!”含钏蹙了蹙眉,“要不再去官牙找找看?或是去内务府每日问一问、催一催。内务府管事的吃硬不吃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您若是态度强硬些,内务府也不会不管。”
小肃点点头,“这倒是的,只是立马找,着实不好找合适的人选。”
含钏想了想,“要不这样吧。你们先找,慢慢找不着急。”
到底是因为她,才会被圣人责罚。
人还是要懂得报恩。
含钏终是抿嘴笑了笑,“这几日,如若秦王要用膳,您便过来端菜。”
第一百三十七章 翡翠烧卖
(在文前特此声明,小肃公公认字,前文已做了修正!之前是我写嗨掉了。占用的字数,本章会补回来,摸摸大。)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小肃极力克制住了笑开花的冲动,拱手让了让,努力让自己语气平淡,“那自是再好不过了,您这些时日还未开张,咱就按往日价格的两倍来算账,您看可好?”
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
重要的是,能有点进项——说实在话,含钏还真没过过坐吃山空的日子,这几日食肆不开张、档口不开窗,一文钱的进账都没有,拉提的医药费算上塞给太医的好处和一幅古画儿、几张嘴的吃喝嚼用、交给京兆尹按月收的赋税和营运费用...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竟有四十来两之多!
当然,那副前朝的古画,撑起了三十两。
含钏抿嘴笑了笑,“您若有心,咱们便收了算作秦王殿下日后的费用,绝不多收。”
小肃笑眯眯的,眼睛落到了桌上的油焖野鸡上。
拉提略显警惕地将自己的那半只野鸡拉到身边。
含钏转身将灶屋里另一只鸡腿和鸡胸肉切出来后浇上汤汁,择了青菜,清炒了蒜蓉菜心,再拿瓷盅舀了两勺一早给拉提炖上补身体的甲鱼汤,挨个儿装进小红木雕花食盒里,拎了出去递给小肃,略带抱歉,“今儿个您来得突然,没咋准备,都是些家常菜,想着府上蒸了米饭的,便没放主食。”
含钏想了想,又进灶屋,单独包了四个糯米烧卖给小肃,“您尝尝看吧。”
为啥宫里的丫鬟们都喜欢到膳房跑腿?
因为来膳房,有好东西吃!
小肃刚出食肆,看了看四下无人,便揪了一只糯米烧卖出来吃。
啧啧啧。
不得了。
糯米绵软,油润异常,香肥可口!
面皮儿里包裹着的肉丁、虾干、藕丁各司其职,肉丁负责香,虾干负责鲜,藕丁负责脆,在软软绵绵的糯米黏合下,三种口感与味道在口中爆裂开来。
真的好吃。
一个简简单单的烧卖都好吃。
小肃不禁期待起,自家主子爷搞定“时鲜”老板娘的那一天了!
回了秦王府,小肃拎着食盒,如同凯旋而归的英雄。
徐慨见小肃低眉顺目地拎着个东西等在门口,虽仪态与神色和往日无常,可仍能清晰感受到小肃的得意洋洋。
得意个甚?
不就是去送了本书吗?
得意什么?
在主子跟前,行事无比稳重自持,怎可有明显的情绪起伏?
徐慨手上的书一歪,书脊轻轻敲在窗沿旁,唤了声,“小肃”。
小肃喜气洋洋地进了里屋。
徐慨眯着眼看了看小肃手里的东西。
一个食盒。
一个做工精良的雕刻五子登科的食盒。
去了趟“时鲜”,拿了个食盒回来。
徐慨将训诫的话暂且往后挪了挪,书一指,“这是什么?”
小肃赶忙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一样菜接着一样菜拿了出来,待摆放完后,昂了昂下颌,“...是贺掌柜亲手做、亲手装、亲手配的午膳!油焖野鸡、蒜蓉菜心、枸杞甲鱼汤...”说着甲鱼汤,心里想着烧卖,咽了咽口水,“贺掌柜的说了,夏日苦多,咱们府邸是刚建的,厨子厨娘都是新拨下来的,不是咱用惯的,怕您吃不惯,夏日清减,这才说往后呀,若咱们府上有需要,您的膳食都可在‘时鲜’提出来。”
含钏,是怕他因裴七郎一事,被责罚后,心中苦闷吧?
徐慨闷头笑了笑。
礼尚往来,一本书换一顿饭,是他赚了。
徐慨余光扫了眼小肃,清了清喉咙,点点头算是知道此事,紧跟着便发问,“前头,如何?”
这个前头,自然是指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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