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她,这院子中站着的人皆心惊不已,有几人看见卢氏的模样,脸色甚至有些白。
往日爷虽纵容侧妃胡闹,可他对后院女子却甚少生气,即使不悦,也不过拧了拧眉,转身离开罢了。
这还是爷第一次对后院女子动手。
傅昀阴沉着脸,话音淡漠得没有一丝情绪,他说:“毒妇!”
卢氏浑身一僵,倏地,她有些崩溃,她眼泪肆流,却笑着指向自己:“妾身毒妇?哈哈哈,爷说妾身毒妇?”
她拼命挣扎着,却被死死按住,卢氏歇斯底里:
“爷!你睁眼看看!这后院中,论狠毒,谁比得上你放在手心宠护的侧妃!”
“毒妇!毒妇!爷!你好狠啊!”
任由她在后院凋零,任由她被侧妃作践,如今还要指着她骂她毒妇!
卢氏崩溃哭喊着:“爷要妾身如何担得起这骂名!”
骂他狠心的话,傅昀置若罔闻,可听见她还在不停地咒骂周韫,傅昀冷冰冰扯了下嘴角:“不知所谓。”
他狠狠甩袖,冷声说:“拖下去,待侧妃醒来,由侧妃处置。”
他知晓,依着周韫的性子,最瑕疵必报,这仇由她自己来报,才是最好。
时春不动声色拧了拧眉,在张崇让人把卢氏拖下去时,她跪地:“王爷!且慢!奴婢有一事不明,卢氏禁闭许久,怎会那般凑巧地在那时出现在花园?”
她扫了院子中的人,狠狠地说:
“必是有人告诉了卢氏主子的行踪,求爷明察!”
庄宜穗察觉到时春说这话时,多看了她一眼,她眉眼神色淡了淡,却没有过多表示。
就是这时,刘氏也擦了擦眼,上前一步说:
“爷,适才妾身一直陪着姐姐,卢氏出现的时机的确过于凑巧了些,而且……”
刘氏迟疑地觑了眼庄宜穗,低声说:
“姐姐即将待产,爷分明有令,不得扰姐姐安宁,可——”
刘氏咬了咬唇,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可傅昀听罢之前时春的描述,也猜到她想说什么。
傅昀冷眼看向庄宜穗:
“她将生产,你可知?”
庄宜穗心下一紧,她攥住帕子,似有些悔意,却还算平静:“妾身知晓。”
傅昀扯了扯嘴角:“既知晓,为何还执意请她去正院?”
他将“执意”二字咬得有些重。
庄宜穗稍睁大眸子,似不忿,又极力压着,最后变为自嘲,她说:“妾身初有孕,险些摔倒,一时心急,才派人请了妹妹。”
傅昀闭了闭眼。
当心中有怀疑的时候,旁人说的话,在他心中也皆是狡辩。
他听见庄宜穗似忍不住地问了他一句:“在爷看来,即使这般情况,妾身也不得请妹妹出院子?”
傅昀睁眼,就见她眼底皆是伤心和失望。
傅昀重复了句:“初有孕?”
庄宜穗眸色稍变,却极力忍住:“爷是何意思?”
但只这些许变化,就足够傅昀确定心中的怀疑,他眉梢闪过轻讽,冷声说:“你比本王更清楚。”
就在庄宜穗心慌不已的时候,傅昀冷声撂下一句:“但凡后院有孕者,皆不断出事,后院久久不宁,王妃,你让本王如何将这后院再交给你?”
第100章 生产二
——让本王如何将这后院再交给你?
庄宜穗脑子中有刹那间空白,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后踉跄退了半步。
“王妃——”
氿雅惊恐地扶住她:“王妃,您小心身子。”
庄宜穗嘴唇轻抖了两下,她堪堪涩声问:
“爷是何意思?”
她是府中王妃!
这后院权利不交给她,爷想给谁?
躺在里面的周韫吗?
她初进府,爷就将府中后院权利两分,似唯恐她会亏待周韫一般,如此还不够吗?
傅昀并未应答。
在一片寂静中,顶着众人视线,庄宜穗忽觉一阵阵头疼,她靠在氿雅肩膀上,努力挺直的脊背在刹那间有些弯曲。
她不懂,爷为何要这般作践她?
府中后院女子皆在,爷可想过,日后要她如何在后院立足?
她身子轻晃了两下,天旋地转间,她似听见氿雅的惊呼声,恍惚中,她看见傅昀拧眉看过来的视线。
似透着些许不耐和厌烦。
仿佛在说,又在闹甚幺蛾子?
明明是八月艳阳天,暖阳高照,庄宜穗却觉得浑身冷冰冰,从心中透着股凉意。
她似听见甚么破碎声。
是她进府时,红盖遮头,满脸羞涩的期盼和憧憬,在那刹那间迸裂。
心凉如死灰。
这是庄宜穗昏死前,最后一个的念头。
“王妃——”氿雅抱着庄宜穗的身子,跌跪在地上,眼泪直掉,慌乱地喊着庄宜穗。
傅昀冷脸后退了半步,他知晓庄宜穗腹中胎儿是假,没了信任,对她如今昏迷一事也将信将疑。
氿雅心慌地晃了晃主子的身子,不见她有动静,忙抬头看向王爷:“王爷!王爷!快叫太医啊!”
傅昀脸色些许寒。
府中只一位太医,如今周韫生产,必然是离不得太医。
庄宜穗这一闹,是要如何?
他甩袖转身,冷声:
“来人,将王妃送回正院,去府外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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