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悠悠地停下,视线在青灵和洛秋时之间轻扫过。
洛秋时顿时变了脸色,不悦地看向周韫:
“周侧妃这是何意?”
周韫嗤了声,根本不和她多话。
洛秋时在袖子中掐紧了手心。
周韫越轻描淡写,越说明她准备充分,连早就丢失的玉瓶都回到了青灵身上,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洛秋时狠狠沉下心。
青灵,是她进府后,暗中无意收买的奴婢。
往日,她从没有动用过青灵,唯独这一次,可周韫何时发现青灵是她的人的?
她想不通,周韫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她的?
对的,算计。
她如今也想明白了,这一切都不过是她早就落入了周韫的圈套中,不然哪有那么多恰好的事情。
她之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一直想不通。
如今想来,除了锦和苑的消息她查不到外,其余一切行事皆太过轻松容易了。
简简单单地就算计了红柚,叫她得病不能伺候。
青灵守夜几日,烧毁孟安攸换洗的衣物,却没有一人发现不对劲。
洛秋时捏着的指尖都在颤。
有人在给她行方便,生怕她不对孟安攸动手。
这府中,只有三人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可叫洛秋时浑身生了寒意的是,她不知晓,这其中,究竟是只有周韫出手了。
还是,周韫和庄宜穗皆出手对付了她?
亦或是……
洛秋时倏地睁开眸子,打断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
爷即使厌恶孟安攸,可她腹中的却是爷的孩子,爷可能会偏向周韫,但没道理对孟安攸出手。
她心中不断重复“不可能”三个字,可越不愿去想,一些疏忽的细节就越浮现在脑海中。
周韫时而觑了一眼洛秋时,不知她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难堪。
庄宜穗早就将玉瓶让人拿去给太医查看了。
没一会儿,氿雅就回来,如实禀告:
“回王妃的话,太医说,这玉瓶中掺杂了迷魂香和红花粉末,刚好和室内香炉中的东西对上了。”
此话一出,青灵着着实实愣在了原地。
掺杂着迷魂香和红花粉末?
怎么可能?
洛侧妃交给她的只是迷魂香罢了。
她似抓住了机会,立即反驳说:“这不是奴婢的!”
周韫不耐烦:“东西从你身上掉下来,你却说不是你的,怎么?把我们皆当作瞎子不成?”
青灵被她一怼,终于反应过来,东西是从她身上掉下来,她除非说出实情,否则如何也辩解不了自己和这玉瓶没有关系。
青灵狠下心,总归洛侧妃不仁在先,她咬了咬牙:
“王妃!奴婢有话要说!”
洛秋时身子已然绷直,紧紧盯着青灵,意味不明地挤声说:
“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若不然,拖累无辜的人,可就不好了。”
她咬重了“无辜的人”几个字。
听得旁人面面相觑,这话说得,险些就差没有直接威胁青灵不许供出她来了。
毕竟凭借青灵方才下意识的反应,旁人也可猜到今日一事多多少少和洛秋时也有些关系。
可洛秋时的话刚落下,青灵就似想到什么,顿时像精神气一抽,浑身软软地瘫了下来。
周韫没想到会有这番变故,她眸子稍眯,停在洛秋时身上,却不断回想她那句话究竟是何意。
无辜?
拖累?
若这无辜的人是指洛秋时,她为何用拖累二字?
倏地想到什么,周韫抬眸,果不其然,就见洛秋时抚过手指,她细细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一串手链。
珍珠串成的手链。
虽符合她的身份,但她不过妙龄,戴着总有些显得些许老气。
利诱不成,就用家人威逼,果然使得好手段。
周韫掩去唇角的轻嗤,恹恹地垂下眼皮子,心中知晓,是指望不上青灵了。
那边,庄宜穗还在问青灵要说些什么,青灵瘫在地上,怔怔地说:
“都、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鬼迷心窍……”
庄宜穗生了不耐:
“你再顾左右而言他,本妃这就叫人拖你出去!”
一侧小太监垂头站在那里,可青灵却狠狠打了个颤,被拖出去,严刑逼供,她可不敢保证自己扛得过去。
她垂着头,不止身子颤,连声音都是颤的:
“奴、奴婢是被指使的……”
周韫大概知晓她要说些什么,毕竟洛秋时不得说,那她能指控的,也就只有一人了。
果然,青灵抖着身子说:
“是侧妃!是侧妃指使奴婢的!”
不待旁人说话,周韫就率先嗤了一句:
“这府中可是有两位侧妃,你可得说清楚了。”
话音甫落,就见青灵似被打击了一般,身子陡然僵住,堪堪朝她爬过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
“娘娘,娘娘,您不能不管奴婢啊!”
周韫险些被她气笑了。
就她这做戏的功夫,在这府中当个奴婢可真是埋没了她,梨园戏班子的花旦恐都不如她!
另一侧,洛秋时稍放松了身子,见劣势朝周韫那边倒,她才有心思抬头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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