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周韫眸色变化几分,这事究竟和太子有何关联?
或者说,这枚令牌和太子有何关系?
周韫紧紧抿唇,她隐隐约约意识到,这枚令牌,许是姑姑想交给的人,并非是她。
她倏地将令牌收起,匆匆出声:
“时秋!”
时秋推门而进,惊讶不解地跑过来:“主子怎么了?”
周韫攥着锦被,爷不在长安城,姑姑又病逝,她没了依靠,可心中此时却无比冷静。
她不得不冷静。
周韫冷眸,沉声道:
“府中可有来信?爷何时可归来?”
贵妃病逝,庄宜穗身为贤王正妃,自也要进宫守灵戴孝,可周韫前几日心思皆扑在姑姑去了的这一事实上,根本没心思搭理庄宜穗。
时秋稍惊讶,不解主子怎得忽然问到此事,却也忙忙回道:“张公公之前派人送过口信来,听说王爷已请旨回京。”
周韫稍顿,她先前只顾着伤心,哪会去关注府中的事,爷竟请旨回京了?
郭城灾疫横生,那处狼藉,他皆不顾了吗?
周韫怔怔,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自是希望爷能回来的。
宫中无了姑姑,对她来说,比府中尚要惊险,姑姑的那句话,更是叫周韫心中不安。
前有狼,后有虎。
这些日子,若有似无朝她试探打量的视线,叫她清晰地认识到,没了姑姑的威慑,旁人待她,不过尔尔。
周韫紧紧咬唇,她手抚着小腹,她近日跪得久,常觉小腹不舒坦,太医院那边有圣上吩咐,紧紧盯着她,不敢叫她疲劳过度。
几乎日日几碗安胎药,她曾怕苦非常,如今竟觉得些许习惯了。
她终是自私,即使知晓郭城状况,她依旧想叫傅昀陪在她身边。
这些日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常觉得有人隐晦看向她,其中许多算计,叫她脊背皆生寒意。
暗潮汹涌,叫她心中横生不安。
周韫抬手抹了把眼泪,深深呼出一口气,她说:
“待晚些时候,请大公子过来一趟。”
她口中的大公子,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兄长,周延安。
她信傅昀,却也不信傅昀。
有些事情,她总要知晓,才知如何处理才最为恰当。
周府最近也不得安宁。
贵妃去世,除了对周韫影响最深外,其次就是周府,若说谁真心为贵妃去世感到难受,除了圣上和傅昀,也只有周府的人了。
周府近日皆是唉声叹气,周夫人在雎椒殿,就跪在周韫不远之处,每每见到周韫的脸色,悲痛之余就心疼得无可附加。
她的韫儿如今尚有孕,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
周延安身为臣子,他即使替贵妃守灵,也不可能进后宫,太和殿前跪了一片臣子,周延安也身在其中。
他收到时秋消息,先是惊诧,后稍顿,就立即在宫人引领下去见周韫。
他心知肚明,若非有重要之事,周韫不可能在此时要见他。
周韫在太和殿不远处的凉亭见到的周延安。
周延安一见她,眉头就紧紧锁在一起,顾不得请安行礼,责怒:“侧妃这是作甚?明知自己有孕在身,非要这般折腾自己?”
他和周韫一母同胞,和贵妃不同,他和贵妃不过幼时常见,而和周韫,却是疼她宠她十余年,如何见得她这般糟蹋自己身子?
周韫鼻尖一酸,她恨不得扑进周延安怀里,哭诉着委屈,可她知晓,自及笄后,即使亲兄妹,依旧男女大防。
更何况,这还是在宫中。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朝时秋稍昂首,时秋点头,带着婢女退下,守在凉亭四周。
周韫才走近周延安,张开手,叫周延安看清她手中物件。
只刹那间,周延安就失了往日的平静,猛地攥紧周韫的手,冷眼扫了一眼四周,才沉声说:“这令牌,你从何得来的?”
话刚说出口,周延安就立即知晓了答案。
除了姑姑,谁会将这令牌交给周韫?
周韫见他这副模样,心下狠狠一沉,她将令牌收好,压低声问:“哥哥,这究竟是何物?”
周延安稍顿,隔了好久,他才苦笑说:
“我着实没想到,姑姑竟能拿到这安虎令。”
安虎令?
此话一出,周韫眸子都惊得瞪圆,她顿觉手中的令牌有千金重,沉甸甸的,压得她甚难受。
她纵在身居后院,再不知朝中事,也听过这安虎令。
周延安低声说:
“小妹,你如今是贤王侧妃,也总该知晓些事。”
“小妹该知晓,当今圣上有四子,唯独这太子殿下是圣上还未登基前,就有的皇子。”
周韫从震惊中回神,堪堪点头。
这点,她自然知晓。
太子傅巯,圣上未登基前,他就被封为了世子。
圣上登基时,傅巯不过三岁,就成了大津朝的太子殿下。
而太子的生母,正是先皇后。
周延安说:“太子当时虽为世子,可圣上登基后,却非必要将他封为世子,可圣上却是将封太子的旨意和封后的旨意一同降下。”
当时,满朝震惊。
谁也想不到,圣上正值当年,竟就封了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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