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迎亲喜乐停到国公府门前,一张红盖头盖住了安念攘的脸鞭炮声噼里啪啦,安家二小姐就这么出嫁了。
从今后,是福是祸都是泼出去的水,与国公府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关系,安老太太呼出一口气,很有甩脱烫手山芋之感。
而安大太太到底念着骨肉情悬着心,还是安老太太让人将她请到嘉禾院去好好开解了一番,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啦。
三太太依然是那么煞风景,叨叨了一句:“二丫头嫁得太早,又嫁了小门小户……”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道:“难道要留在家里做老姑娘?小门小户能与咱安家结亲,可见亦有大福份。”
四太太打了圆场:“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咱就盼着二丫头好吧!”
二太太也道:“说不定明年此时,大嫂就做外婆了。”
于是国公府里总算是安静了。
那边厢,安念攘坐在花轿里掩不住心儿飞翔,恨不能摘了红盖头去花轿外看看蓟允秀她的新郎是多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若不是上轿前大太太千叮咛万嘱咐,今日是大喜之日,必须得体端宜,事关日后婚姻幸福,她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
花轿到了邓家,一片鞭炮喜乐迎了新娘,然后便是拜堂成亲,繁文缛节。
安念攘觉得难过死了,巴不得即刻便入了洞房,与蓟允秀重温鸳梦。
可是一个人在新房里坐了许久也不见新郎来揭盖头,终于按捺不住,自己揭了盖头。
一揭盖头就听门外脚步声,安念攘又急忙将盖头盖上。心里小鹿乱撞。
门外,邓道印正欲推门,被邓大爷喊住了。
邓大爷拉了他走,训道:“你今天就不要进这扇门了!”
邓大爷态度强硬,邓道印没好气道:“我知道族长要替我入洞房,我也没说不让,只是现在难道还不许我去瞧瞧新娘子?”
邓大爷道:“明天随你怎么瞧,今天不行
。洞房之前莫让安小姐知道新郎是谁,今夜,族长入洞房时,安小姐才不至于闹腾!”
邓大爷言之凿凿,邓道印一口老血要吐出来,可又拿他爹没办法,只能闷闷不乐随他爹到前头招待客人去。
安念攘等了一会儿,见无人进来,又摘了盖头打量新房内摆设,觉得新房一应家具全无王室气派,小家子气得很,心里直犯嘀咕,转念一想,四皇子如今处境到底与昔日不同,自己在乎的是名分不是家具摆设啊。
过了半晌,安沉林竟来了。
安念攘很兴奋,但听安沉林说已经赴了宴席领了大舅哥的红包要回府去了,安念攘又觉得伤感。
安沉林想起昔日自己与安念攘到底不够亲厚,如今想要亲厚也再不能够了,妹妹已经嫁做他人妇,也是充满了离愁别绪。
见兄长眼圈泛红,嘱咐了许多婚后好好生活的话,安念攘也是鼻子一酸。
安沉林忙道:“今日,妹妹大喜,切莫啼哭,应该高高兴兴才是。”
遂起身告辞。
安念攘抓紧询问蓟允秀情况:“你妹夫他现在何处?”
安沉林道:“妹夫在外头招待客人抽不开身,不过横竖你们日后要日/日相见的。”
安念攘想想也是,便与安沉林道别。
接下来,安念攘饿着肚子,盯着窗子,直看得外头天色暗沉,听着外头人声喧哗渐散,幸而屋里有红烛高烧,不至太冷清。
月亮印上窗子,终于有人推门而入。
安念攘坐在床沿,依旧红盖头遮脸,难免心下一紧,直以为蓟允秀来了,当即又惊又喜,坐立不安,双手兴奋地搅在一处。
只听关门锁门的声音,继而是脚步声,继而有人拿起了桌上喜秤,挑起了她的红盖头……
“夫君!”安念攘那个兴奋呀,那个高兴啊,但是旋即愣住了。
眼前人不是蓟允秀,而是一个头发微秃,肚皮浑圆的不惑老男人。
老男人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神色严肃,已经扔了喜秤,背手看着安念攘。
安念攘腾地起身,尖声道:“你是谁?怎么闯进我的新房来?”
老男人皱眉,叨了一句:“邓家二儿媳妇比起大儿媳妇,真是不懂规矩!”
“什么邓家二儿媳妇大儿媳妇,你在胡说什么!”
安念攘被老男人盯得发毛,慌不择路朝门的方向走去,嘴里喊着:“王爷!四皇子!”
安念攘去拉门,发现门已从内到外都上了锁,她害怕地转身背抵着门,看着一步步走近的老男人道:“你是谁?这是哪里?你想干什么?”
安念攘此时此刻终于意识到这间新房的不对劲,可是白日里,自己明明又见到过安沉林,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老男人已开始认真回答安念攘的问题:“这是你的洞房花烛,而我就是你今夜的新郎,至于我要对你干什么嘛……”
老男人脸上突然贼贼一笑,上前一把拽过安念攘往床的方向去。
老男人力道粗鲁,安念攘娇小,又饿了一天,哪里是他对手,一边被他拽着走,一边捶打他,嘴里嚷道:“你怎么可能是我的新郎?我要嫁的人是四皇子,我是四皇子妃,你快放了我!”
老男人一松手,安念攘就摔到床上去。
老男人啧啧摇头:“邓家二儿媳妇,看起来你是病得不清啊!连自己是四皇子妃都说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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