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放心,也只是说不担心他会噬主。
但在她视线范围之外,把重要npc都杀掉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于是白夙决定了:“你跟我回去吧,就算你现在的气息很难隐藏,但我觉着没关系。”
格拉西亚如今,哪怕是隐身状态,那属于魔鬼的威压和黑暗气息仍旧浓烈,没有灵性的普通人靠近,也会觉着不自在。正是因此,他白日才没有继续留在白夙房间内,不然别人敲门进来,一定会感受到什么。
如今白夙认为,已经无所谓了。
女主人被关起来,霍普金先生这一夜先是去安抚了一下两个孩子就出门,大概想找镇长之类的人疏通关系。
兵荒马乱,谁也顾不上找她。
但是带回房间之后,白夙发现,连她自己都有些不适应。
太大了。
格拉西亚的隐身对于契约者无效,她怎么都能看得到。
他站起来的时候,头顶如同甲胄一样的尖锐鳞片就会划到天花板,如果蹲下来,就将小屋子里除了床之外所有的空间都占了。
就这,还是将炉子塞在墙角才行,不然他连蹲下都做不到。
这么个大家伙在身边,白夙为了睡个好觉,转头面壁。
可是看不见也不行,喘息声越发清晰,就如同落在她耳畔,逐渐和她自己的呼吸相应和,化为同调。
呼吸之后就是心跳。
噗通,噗通,完全一致。
白夙翻来覆去之后,睁开眼睛看向她的使魔。
窗口被魔鬼的脊背挡了个严严实实,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双血红的眼。
“虽然你说魔鬼不用睡觉,但是你要不要直接躺下睡一觉?”
这样或许能让他的存在感略微降低一点。
格拉西亚却是摇头:“魔鬼是不会沉睡的,如果失去了知觉,那只能是被封印了,当然,如果你只是让我躺下,我可以试试。”
“那就不用了……”
白夙正想找点营生来打发这注定无眠的长夜,突然眼前一黑。
画面被切了。
转场之后,白夙仍然在房间里,格拉西亚却不在。
夹杂着泥土气味的湿润空气从窗缝钻进来,又是一日阴雨连绵。
白夙勉强可以根据云缝里偶尔投下来的光线方向,辨别出现在还是上午。
屋子里魔鬼的气息仍旧浓烈。
看来是在后半夜,被直接省略的那段时间里,强制被别人召唤走了。
就很过分。
无聊了一阵,白夙看到,有许多人打着伞往镇子北门方向去。
平日,因为南门出去不远就会到达港口,所以往来那边的人最多。白夙身边没人帮她打听情况,只能亲自去看看。
雨不算小,白夙没直接出门,而是先在一楼的杂物间翻找雨伞,正翻着,杂物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吱吱呀呀”的声音伴随着凉风,吹过白夙的鬓发。
她警惕的回身,对上了一双冰冷沉默的眼睛。
那双眼睛从门缝里直勾勾的盯着白夙,似乎是在监视她。
这是一双小孩子的眼睛。
白夙猜,这应当是霍普森家的孩子。
“我出去一下,午餐你们自己拿面包吃。”
虽然她的身份是女仆,但照看孩子从来都是主妇霍普金太太自己的活,白夙只负责出去采买,打扫,修剪花园一类的“粗活”。
如今就算没人照顾了,但她又不会做饭,所以很是理直气壮。
“你是女巫,你害了我妈妈,如今还要害我是吗?”小女孩隔着门,含混不清的吐出这样一句话。
也不知道是谁教她的。
白夙摇头:“当然不是,如果你一定认为是,那你可以让霍普金先生解雇我。”
她说完之后,拿着雨伞将门拉大。
小女孩一动不动,木偶一样,仍旧是盯着她。
晦暗的房间内,只能听到淅沥沥的雨声,女孩的怪异明显到了难以忽视的程度。
但白夙懒得理这种故弄玄虚,她用雨伞拨开女孩,自她身边走了出去。
背后响起了尖细的笑声:“嘻嘻嘻嘻,我要死了,大家都会死的,都会成为女巫的收藏品,快快乐乐的坐在柜子上。”
“我觉着,你少看一点黑童谣比较好。”
毕竟,白夙没在这屋子里感受到任何的邪气和鬼气,格拉西亚残留的气息,也只存在她的小阁楼之内。
这孩子没中邪,必然只是在说疯话。
等到了镇子的北门附近,白夙感受了一下,在好些个人身上,都察觉到了一丝格拉西亚特有的气味。
他们大都很沉默憔悴。
这种憔悴其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方向,只是如今,太多人在最近的女巫狩猎中失去了亲人,同样的委顿而神经质,这使得那些真正尝试过呼唤魔鬼的人,反而在人群中毫不突出。
从低声议论中,白夙听懂了今日这场聚集的来由。
有大城市派来的巡察官与法官,要来监督狩猎女巫的事。
如果是现实里的塞勒姆,纯属闹剧,当然需要监督。
但如今可是货真价实的又魔鬼存在,他们能监督出什么?
交头接耳的议论当中,两辆黑色的马车冒雨而来。
车在路口停下之后,两个穿着黑色毛呢风衣,带着礼帽的男人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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