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根知底,互相知道对方的心思而装不自知,在这儿明里暗里交手。
他知道她不怀好意,但,那又怎么了?
你不也是没拆我的台。
不也是带着笑跟我在这里周旋。
那么,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和她你去我来的呢。
“心里清楚,又为什么一定要撕破脸皮。”她道:“不如好好享受表面。”
“享受。”
他打量女人:“你还真是会用词。”
他仰了仰下颚,身子往沙发里坐了些,整个背都靠着沙发,以完全一个公子哥的慵懒身姿面对她。
“那你最会什么,跟我说说。”
“点烟、倒酒、陪笑,你要什么。”
“先笑一个看看?”
楚怜未动。
陈墨面上的神色敛了些,视线扫扫桌上的酒,像在考量。
旁边有人调笑着说:“楚小姐,您没看陈墨他腿上还空着么,咱们这儿人多正好坐不下,你要不可以腾腾地。”
算是听着他们的对话,不怕看热闹地在这出主意。
楚怜看陈墨,男人闻言也没说什么,反而是挑起眼梢瞧她。
他很瘦,也不是弱不禁风的那种瘦,总之衣服穿在身上是人模狗样的,瞧不出哪里有肉。
听说他是个花心的主,反正她也没见过,都是从别人口里听的,楚怜对他的个人私事并不感兴趣,她只知道他这腿要真坐上去,那大概直接等于是明面上的调情了。
他身体的温度是温热还是冰凉,手上的触感是软还是硬。
都是这里面可以知道的事。
她没想过要和这样的人调情。
“陈先生,您觉得呢?”
陈墨眼底含笑:“你敢么。”
楚怜放下手里的东西,没什么压力地起身,她穿着裹身的长裙很显身材,哪儿丰腴,哪儿纤细,看得明明白白。
偏又是夺心利器,不自觉就把男人的视线给勾了过去。
她随便端起茶几的一杯酒,轻晃着说:“我要是坐了,一会儿陈先生别翻脸就是。”
“怎么会。”
楚怜思索半秒,没多犹豫。
可纤细腰肢忽的被人托住。
他拦了她的动作。
掌心隔着一层布料。
却见陈墨眼里最后一点笑也没了,就抬着眼和她对视。
原来不是温也不是凉。
他的掌心是烫的,和他这个人截然不同的滚烫。
“你还真敢坐。”
“那不然?”
“换成任何一个男人,裴厌要你去,你都会去?”
其实楚怜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在意裴厌,裴厌要她如何,裴厌对她怎样。
裴厌让她做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把这归咎于陈墨看不惯裴厌,所以态度迁到他身边的人上。
“是啊。”她道:“陈先生要是喜欢,我也就卖这两分笑,怎么了?”
陈墨看了她一阵,移开视线:“可以。”
-
这场聚会没怎么玩就散了。
他们有朋友出了事,有几个去帮忙解决去了,楚怜待得没意思,找了个机会出了包间。
楼梯间,那儿站着裴厌安排过来的一个人。
“没找着机会,在他那儿聊不出什么。”楚怜说。
对方看看外头走廊,确定没什么人:“早说了,陈墨是不怎么好搞,裴厌那边去几次试探都没捞着什么好果子,今天没跟你翻脸都算是不错。”
“也还好。”
楚怜回想今天,狂妄没感受到,相反,其实他也没那么不好说话。
会开玩笑、会打嘴炮,还行吧,人模人样。
对方打量着她,说:“裴厌为了这事很着急。”
“是吗?天底下还有能让他着急的事。”
“他有份机密在陈墨那儿,你知道么,他就是靠的那些指控老费把人送进了监狱,你哪知道他会再做些什么出来,以前就是只疯狗,现在只会更疯,不着急,下一个就是你我。”
能是什么机密,楚怜想着也该是这些年他裴厌身上的一些把柄。
“那他想要我怎么做。”
“弄垮他、弄疯他,这是裴厌的原话。”
对方说:“他以前不就疯过一次么。”
“弄疯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的,况且,我又不知道他以前是为什么疯。”
楚怜懒懒地闭了闭眼,往墙边靠。
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想到陈墨掌心上的那抹温度。
跟消散不了似的就在她腰上。
看外表那样一个颓的人,手心温度却那么热。
她又想起了方才。
裴厌提醒过她的,他很难搞。
其他的她没感受到,难搞倒是真的。
不是久经沙场的人,还真难接陈墨一句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掉到了他坑里。
“你能有办法的,男人不都是在床上容易吐露真心么,实在不行,你接近他,拿了他的心,这样不就行了?”
楚怜睁眼,望着前边沾着灰的楼梯把手。
她眼里也像蒙了那样一层灰,空洞,没有感情。
“你这意思,裴厌是准备把我送人了?”
“我没这么说。”
楚怜嘲弄地笑笑:“行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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