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没有的话?,那她对池初霁的爱是什么?仅仅只是对于……对于妈妈……
乐希闭上了眼睛,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拿着匕首的人,正将那柄锋利的刀子捅入自己心口,翻开皮肉,掰开肋骨,将心脏掏出来,一片片剖解。
过了好一会,乐希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从镜子前离开,伸手取走自己的黑色大衣,朝外走去。
她打了一辆出租车,从影视城出发,前往池初霁工作的剧院。
已是二月,早春的花挨挨挤挤地开在绿化?带上,看起来十分热闹。林荫道上的树也开始发?芽抽条了,一片生机勃勃的。
乐希撑着下巴,靠在车窗上,视线穿过车水马龙,落在了这?些春意盎然的植物上,逐渐放空思绪。
过于喧嚣的阳光落在了这?座二月春光明媚的城市上,灿烂炙热的光线好像扭曲了周围的所?有景物,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氛围感。
乐希的意识渐渐缥缈,仿若跨过了遥远的岁月长河,从错综复杂的现在,回?溯自己与池初霁的过往。
她想了一路,直到出租车停在剧院门口时,乐希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对池初霁的“爱”里面,究竟存不存在“恋”。
她从车上下来,踏着阳光进入了剧院,在联系了池初霁之后,顺利地来到练习室。
此时此刻,池初霁作为团长,正站在一旁指导舞蹈老师给演员排练。
她穿了一件很轻便的修身瑜伽服,乌发?盘起,戴着一副眼镜,站在练习室中间,拿着笔记本和笔认真严肃地给每个舞蹈演员做记录。
乐希走过来之后,看到她这?么专心致志工作的模样,不敢出言打扰,只好斜靠在门边,沉默地将视线落在了池初霁身上。
池初霁工作的时候,是非常标准的冰山模式。虽然她平时也很寡言,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在工作中,这?个状态更加严重。
乐希看了她好一会,发?现池初霁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忽然惊觉平日里她给予自己的反馈,好像已经是她这?一天情绪表现最多的时候。
难怪之前在芭蕾舞团的时候,会有媒体以“高岭之花”这?个称号来报道池初霁。
乐希抱着手臂,看着池初霁的背影,百无聊赖地这么想着。
兴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把所?有注意力都落在团员们身上的池初霁,在察觉到门口传来的热切视线时,下意识地朝门外看了一眼。
视线对上的时候,抱着手臂站在门边的乐希扬唇笑了起来,兴高采烈地冲她招了招手。
池初霁默默别开了眼,将视线落在了团员身上,一边记笔记一边想,看起来还真是可怜巴巴的,就像是一条小狗一样。
站在门外的乐希,在被她简单地扫了一眼,再被忽略之后,心里升起了一股失落的情绪。
什么啊,明明已经看到她来了,为什么还不搭理她。
池初霁在外面,对她真的好冷淡。
乐希这?么想着,接下来就和木头人一样,站在门口默默地守了池初霁好几十分钟。
午后的阳光从玻璃窗上照了进来,映在室内的地板上,照的一片尘埃浮起。因为这些朦胧的灰尘,连带着室内的景象也跟着迷离了起来。
没过多久,乐希就看到池初霁把笔记本交给别人,拉着一个年强舞蹈演员的手,手把手地教她动作。
池初霁松开了舞蹈演员,以身作则,给她当场来了一段教科书般的鞭腿示范。
她以足尖点地,如天鹅般张开自己的手臂,在飞舞的尘埃间翩翩起舞。
站在门口的乐希,看着她优雅妙曼的舞姿,缓缓地站直了身子,将视线一眨不眨地落在池初霁的身上。
这?一刻,阳光是如此的明媚,仿佛在池初霁的周身镀上一层温柔明亮的金光。
乐希望着池初霁灵动的身影,在朦胧的光中,依稀想起了十四岁那年的某个早上。
那天早上,她匆忙地从床上起来,拎着书包往下走时,忽然听到了楼上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古典音乐声。
那似乎是刻在她DNA里的声音,在幼年记忆的召唤下,乐希背着书包一步步走上台阶,来到了舞蹈室门口,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彼时,晨光透着窗落在了光洁的地面上,金色的尘埃飞舞间,穿着黑色修身练功服的女人,以足尖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一连串地急速小跳了一段距离,然后旋转着身子,开始华丽丽地旋转着鞭腿。
一圈,两圈,三圈……
年少的乐希站在门口,静默地注视着她舞步,心跳随着她一圈圈舞动的身影,逐渐加快。
砰砰……砰砰……砰砰……
她将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似乎听到了自己如同?鼓声一般剧烈的心跳声。
在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喜欢这个女人。这?个把她养在家里,偶尔对她施以关怀,看似亲近却疏远至极的冷淡女人。
她想拥抱她,想拥有她,一辈子……
在剥去那些疯狂的偏执的占有,以及对妈妈过度狂热的迷恋后,那样纯粹的爱护,拥抱,兴许就是“恋”了。
想念不忘,爱慕不舍……她喜欢池初霁。
乐希抱着手臂,靠在门的另一边,望着池初霁黑天鹅般优雅凌厉的身影,弯着眉眼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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