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洲是个杀手,他习惯了在夜间赶路,习惯了在无数个没有星星月亮的晚上,让他手中的武器沾满血腥气。
太过习惯黑暗的人,很容易就会产生自己生来便属于黑暗的错觉,可当有人对他说“等天亮再走”时,他才惊觉原来他还喜欢着光明。
而江月澜,是唯一一个对他说过“等天亮再走”的人。
林洲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喜欢上江月澜的,只知道他察觉到这份感情时,便已经沦陷进去了。就好似溺在深潭中了一般,即便潭水从未流动,他也再浮不起来。
既然已经沉溺进去,他便不再挣扎了。
喜欢了就喜欢了,就算不被对方喜欢也没关系,只要江月澜记住他就好了。
那个叫碎叶的女鬼,便是让江月澜记住他的最好的工具。
林洲是个固执的人,他决定了的事都会用最认真的态度去做,不做到自己满意绝不罢休。
对于江月澜,他没有太多要求,只要他记住曾经他生命中出现过一个名叫林洲的人,并且这个人祭出生命救了他的女儿就好。
林洲没等顾期雪答应他,便自顾自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信放在他手中。
“尊上,我知道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也知道我这么做会让师尊伤心,可若不这么做,我自己便会抱憾终身。我不想就这样不甘心的活一辈子。”
“你倒是死了一了百了,那活着的人该怎么办?墨映这些年在你身上花的心思最多,也最放心不下你,你可有想过他知道你死了以后会如何?”
顾期雪心知错事已经酿成,如今就算他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可他根本憋不住。若是现在不骂,待林洲死了便是想骂也骂不成了。
这人做事,简直荒唐!
他心中气极,却是好好地将林洲递来的信收好了。
林洲低头不语,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顾期雪瞧着更加火大,索性起身出去。
他不是墨映,对于林洲没有过剩的感情,听他说了这些事,他没有半分心疼,却是实实在在的替墨映感到生气和不值。
费心养了二十多年的徒弟,却是这样自私偏执又任性。
简直是白养了!
还在外头与江月澜谈话的言持见他气冲冲出来,便马上终止了这场谈话,三两步走到他身旁去。
“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相识这么多年,言持还没见到顾期雪这么正儿八经的生过几回气。
顾期雪没回答他,沉着脸看了江月澜一眼,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江月澜被他这一声冷哼弄得脑子一懵。
他没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吧?莫非是因为林洲?
不是吧,前些天这位上仙也没看他这么不顺眼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江月澜将疑惑且无辜的目光移向言持,言持会意,忙道一声“你照顾好林洲”便拉着顾期雪的手回去了。
第62章
顾期雪回房以后,与言持单方面吵了一架,言持心下不解,却也一心哄着他。
闹了一通之后,顾期雪的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见他冷静下来,言持才斟酌着措辞开口:“林洲在屋里与你说了什么?”
“他用自己的魂魄为碎叶补了魂。”
“什么!”言持显然也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愣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他……”
“没几日可活了。”顾期雪将他没说出口的话补充出来。
“那墨映……?”
顾期雪重重叹了一声,“他还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言持想了想,又问:“林洲是什么打算?”
“他给了我一封信,叫我帮他交给墨映。”
顾期雪疲惫地倚靠在床栏上,“说谢让会干这种事我都信,怎么偏偏是林洲。”
言持站在他身侧,伸手在他发顶上抚了抚,轻声说道:“将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便好,别的就不要想太多了。与其想别人的事情,你不如多想想我,这些天我也忙得焦头烂额呢,你都不关心我,还想着同我吵架。”
顾期雪仰头瞪他一眼,便推搡着他将他赶了出去。
“你忙你的去吧,别烦我了。”
言持知他心情不好,便也不再扰他,顺着他的动作便往外走了。
顾期雪心中虽气得很,却也帮着林洲瞒了碎叶的消息。
林洲如今是活不了几时了,他也没道理将别人最后的念想都断了。
只是这事,该怎么和墨映说,他依然不知道。
林洲自愿献祭自己的魂魄为碎叶补魂,如今除非是有另一个人以同样的方法为他补魂,否则便是真的没救了。
墨映那么看重林洲,想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件事的。
没人愿意看着林洲死,但也没人能够救他。
林洲是在江月澜的怀里闭上眼睛的,事到如今,他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林洲在闭眼之前一直盯着他看,眼里的情绪是他不敢直视的。
他不知道医师口中的并无大碍,为什么只过了三日,就让他与林洲变成了阴阳两隔。
得到林洲去世的消息时,顾期雪与言持都没有半分诧异,只是平静地去了那间屋子,将林洲从江月澜的怀中拉出来,让他好好地躺回床上。
顾期雪是在得知林洲为碎叶补魂那天晚上将林洲的这封信传给墨映的,他用术法幻化出来的鸿雁,至多在次日清晨便能送到墨映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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