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之前,跟他提议:“我们玩点什么吧?”
“什么?”
初柠说:“一局定胜负,谁输的话今晚上睡外面。”
秦曦望着她,唇角一扯,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这天都还没黑呢,你就惦记晚上睡觉了?”
初柠沉着脸:“到底玩不玩?”
秦曦慢条斯理地捻起白色的棋子,顿了会儿,又丢回去,吐出来两个字:“不玩。”
初柠急了:“为什么?”
秦曦指着树上的枯叶:“现在可是秋天,你想算计我睡外面,这不合适吧?”
“我可没算计你,都说了谁输谁睡外面,万一是我输了呢,那我不就乖乖睡外面了?”
“你睡外面?那更不合适。”他把五子棋收起来,重新摆上象棋,“让你着凉我多心疼。”
“……”
初柠气得咬牙切齿:“都怪你,非要跟阿婆说什么是我男朋友,现在怎么睡?”
初柠大巴车坐了一天一夜,因为走得匆忙,两个卧铺都没买到,上午精神就不好了,本来打算今晚早点休息的,如今这么一搞,她都没法去休息了。
秦曦望着她,漫不经意地笑:“该怎么睡就怎么睡,实在不行,你把我当成第三性别,放心,我不欺负你。”
初柠轻嗤:“那我还不如告诉阿婆,说你不是我男朋友,让他把你赶出去。”
秦曦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一圈:“阿婆这里也没别的地方可住,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却要大晚上赶我出去,这不合适吧?”
初柠懒得搭理他,直接站起来:“我困了,我要去睡觉,你自便!”
她进了西屋,把门关上本来想直接上门的,但想着他如果万一真的没地方住,夜里气温那么低,在外面冻一夜好像也不合适,最后将门栓放回原位,没有锁门。
她奔波了那么久,在车上根本没睡好,此时真的是困极了,一沾上床便睡着了去。
直到晚上阿婆进来喊她吃晚饭,她才稍微有点精神。
晚饭阿婆煮了粥,炒了两个菜,简单却可口。
村里人晚上没什么事,天一冷便睡得早。
刚吃过晚饭,外面天已经暗下来。
初柠主动去洗了碗,出来时阿翁阿婆已经歇下了,秦曦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
他还穿着那件黑色风衣,双手抄在口袋里,懒散地坐在阿翁的躺椅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出神。
初柠擦了手关掉厨房的灯,走过来:“你看什么呢?”
秦曦仰着下巴,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眉眼轮廓变得皎洁而深邃。
他指着天上说:“我还是第一次来乡下,这里的星空跟城市里很不一样,月色也更美。”
“那当然。”初柠手搭在躺椅的扶手上,也跟着抬起头,“这里没有灯光的污染,太阳一下山黑夜就来了,不像城里有霓虹灯闪烁着,都看不清头顶的天空到底长什么样了。”
秦曦收回视线,侧目看她:“下午睡了会儿,现在还困吗?”
“啊?”初柠还没缓过神来,就见秦曦倏而站了起来,询问她,“陪我出去走走?”
初柠咬着唇,站在原地不动。
秦曦说:“我第一次来,你不跟我一起,一会儿我迷路了回不来怎么办?”
初柠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那好吧。”
两人悄悄从家里出来,村子里的街道上有路灯,照在身上时在地面映出两人的影子,一点点被拉长。
白头谷是南方,气温没长莞那么冷,但夜里还是泛着凉意,风一吹寒气沁入骨头里,令人止不住颤栗。
秦曦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暖意涌上来,驱散了刺骨的凉气,初柠偷偷瞄他一眼,把外套裹紧了。
沿着路灯往前走,初柠指着前面的灯火跟他介绍:“那边是白头谷小学,方圆几个村的孩子全都在这儿读书。初中在镇上,离这里比较远,高中更远,要去县城里读,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说话间,两人停在了学校门口。
秦曦看着学校的名字,又想起这个村名来,问她:“为什么叫白头谷?”
初柠说:“相传古时候恰逢战乱,有一对夫妻来避难,相约在此白头偕□□度余生。有一天,丈夫突然离开了,说他不愿一身所学无用武之地,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他想出去闯一闯,让妻子守护家园,等他回来。妻子等啊等,一年又一年过去,头发渐渐白了满头,丈夫始终没有回来。”
见她突然不说话了,秦曦问:“后来呢?”
初柠摇头:“没有后来了。有人说男子战死沙场,也有人说,他立了军功,飞黄腾达,早有娇妻美妾在怀,哪里还记得苦苦等候他的妻子。”
“你是不是觉得白头谷这名字很像浪漫美好的爱情故事?我以前也这么以为。”初柠叹了口气,“后来才知道,它是一名女子苦守几十年的苍凉一生,是她一点点在寂寞和绝望里消磨殆尽的青春韶华。”
秦曦沉默片刻,反驳她:“你这故事讲的不好,肯定是你记错了。”
“有吗?”
“有。”秦曦指腹轻轻扫过她的鼻尖,“我猜,真实的故事是,男人得胜归来,与妻子团聚,儿女承欢膝下,共赴白头。”
初柠努嘴:“我听到的才不是你说的这样,人家说男子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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