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与愿违——整整三天,诺埃都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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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巴黎车流拥堵。
秦安文匆匆赶到咖啡馆时已经离约定的时间迟了十分钟,即便如此,走到门外时她依然停下来数秒平复呼吸,同时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与姿态。
然后侍者替她拉开门,把她引向位置私密的卡座。
那里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是一个男人。同样是东方人的面孔,只不过眉眼深邃,垂眸看腕表时阴影滑入眉骨下眼窝的凹陷处,勾出几分沉沉的冷淡。
他西装笔挺,轮廓明晰利落,脸两侧有微微凹下的线条,略显清瘦冷峻,却因此显得面部线条更加立体。
听见动静,他抬眼,不疾不徐地将手重新搭回身侧的扶手上,眉心略显不耐的褶皱漠然舒展开。
“抱歉,我迟到了。”秦安文目光有瞬间的动容,很快又变得复杂。
拿着手包的那只手不动声色地收紧,最后她却只是笑了笑,好像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隔阂,但这笑容同样也生疏到了极点。
男人点点头,没什么表情,“坐吧。”
秦安文默然地在他对面坐下。明明电话里交谈时好像还有几分母子间天然的磁场,但时隔几年后再见,一切都变得僵硬了。电话里她要求他来的强硬似乎也跟着消失无踪。
“你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
“昨天?那怎么今天才联系我。”
“有事要办。”
秦安文颔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就知道如果不是什么必要情况的话,他不会只为了自己就跑一趟法国。
眼看着粉饰太平的寒暄告罄,她准备先一步打破僵局,于是抿唇笑笑,从容轻松似地抬眸望着他。
“闻别,这几年过得还好吧?”
第53章 相见 无法克制自己不离她更近一点……
话一出口, 秦安文就后悔了。
这种话在近几年他们为数不多的联系里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通常都是她没话找话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现在再这么问就显得很滑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几年一直没联系。
陆闻别淡淡颔首, “嗯。”
好在他没说破, 可能也是懒得说破。秦安文表情轻松了些,耐着性子慢慢展开话题, “昨天在忙什么,生意上的事?”
“私事。”他神色未变, 漫不经心地转了话锋, 显然不想再继续无意义的表面功夫, “礼物我已经订好, 今晚会有人送过去。”
秦安文愣了愣,“明天你不来吗?宴会设在家里, 算是家宴,你来正好可以见见其他人,毕竟——”
“没这个必要。”
“闻别!于私他们是我的家人, 秦昂也算你的弟弟,于公你们可以谈谈生意上的事, 说不定能促成合作, 难道不是两全其美吗?而且他们都知道我因为生日的事让你来了法国, 你如果不出面, 让我面子往哪儿搁?”
陆闻别抬眸, 下颌的角度并未收敛, 而是随着后靠的动作微微抬起, 显得有点轻慢。但他神色又太过于漠然,所以会让人怀疑所谓的轻慢只是一种错觉。
“是你的家人,还是我的家人, 这点得分清楚。”他手指轻点扶手,平静陈述事实,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像在谈别人的事,“法律上他们跟我没有关系,至于血缘,你知道这种东西对我而言没意义。”
秦安文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些话挑衅了她作为母亲的权威,但是他们母子之间的确感情淡薄,他反应冷血也是理所当然。
她刚才就不该在假惺惺的温情寒暄上白费力气。
“明晚你真的不来?”她调整了神色。
陆闻别抬手看了眼腕表,“嗯。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如果仅仅是为公事呢?不管是投资还是合作,这对陆氏都是助力。”
母子二人中间隔着咖啡厅里铺着墨绿色餐布的圆桌,却像是身处互不退让的谈判桌,一个沉稳一个优雅,无形之中气场却都很强势。
“这几年陆氏不断并购外企,市场已经拓展到了海外。而你让我来做慈善,打算让我把国内的市场份额拱手分给他们。”陆闻别微微一笑,“助力?可能十年前我会相信这种话。”
“闻别!”秦安文险些恼羞成怒,语气已经很不客气了,眼里却有几分心虚,“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事实是刚才那些话半真半假。她和现任丈夫的确有合作的想法,却不是为了帮助陆氏,而是因为他们的产业目前面对着市场饱和与资金紧张的困境,前两年因产品质量不过关而爆发出的丑闻至今也仍有影响。
她之所以愈发热情地参与公益事业,也是想借此重塑公司与他们个人的声誉。这是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秦安文不知道陆闻别是否清楚这些内情,出于私心她当然是不希望他知道的。不管是为了公司利益,还是她自己要强的心理。
“我只看事实利弊。”陆闻别耐心告罄,冷淡地站起身,“你想见我,这个要求我已经满足了,毕竟这勉强算我的义务。至于其他事——我是个商人。”
所以他只会以商人的身份和她谈判,而不是一个儿子。
说完,他抬脚朝外走去。
秦安文脊背笔直,坐在原位连头都没转一下,更没有出声挽留,一副对他的离开视若无睹的模样,只是搭在膝盖上的手却无声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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