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安静了须臾,陆川浓没话找话,“我听说何自堂在外有个私生子,今年好像十九岁了。”
徐俏不置可否。
“我还听说,这何家翎好像不怎么讨他老爸喜欢。之前出国读书,说是深造,其实只是因为何自堂不想管他,后来深造回来了,何自堂不闻不问,直接把他打发到分公司当部门经理去了。”陆川浓似笑非笑,语气带有点讥讽,“而他那弟弟,何老板倒是花了大量心血培养。”
“谢谢你的忠告。”徐俏平静地开了口,“等我勾搭不上何家翎的时候,我就考虑看看,该怎么去算计何自堂的小儿子。”
陆川浓定定地瞪着徐俏,末了,怒吼一声,“我看你是疯了。”
徐俏不恼不气,很认同陆川浓对于自己的评价。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陆川浓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怪谁。
徐俏没有听清他的话,此时她的心思全在外头。何家翎站在车前,静谧无声地望向她的这个位置,阴影投注在他的脸上,看不清神色,只露出了张嘴。
徐俏不知道他是一直没走,还是走了再回来了。
陆川浓顺着徐俏的视线看去,也看见了何家翎,他没好气地骂道:“这人到底是想怎样?有完没完了?”
话音刚落,一道巨响骤然惊起。前方的挡风玻璃猛的被人用力砸开,紧接着细细密密的裂痕飞速向四周蔓延,最后成了张摇摇欲坠的蜘蛛网。
陆川浓愣了愣,随即忍无可忍地爆发出一声怒吼,“我操!”
木头发起疯来,还真是有点可怕。
开门下车,陆川浓咬紧后槽牙,盯着倚着车门,一脸气定神闲的何家翎,简直快要发疯,恨不得当即给他挥上一拳,打得他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可偏偏这人打不得,打了,会招来一堆烂事。
陆川浓走近,冷冷道:“何大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家翎丢掉铁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引蛇出洞啊。”
陆川浓登时气结,“那也没必要砸了我的车吧?”
“是没必要。”说这话时,何家翎是带着笑的,那笑很浅,但阴森森的,令人头皮发麻。
陆川浓隐约觉得何家翎神经兮兮的,有些不大正常——自己同神经病争论个屁?
打不能打,骂也不能骂,陆川浓一口气堵在喉头处,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与此同时,引起这场波动的徐俏,正无动于衷地坐在车里。漆黑的车窗上映着她那张白惨惨,没有温度的脸,影影绰绰的,怎么也看不清脸上的那双眼。
何家翎忽然欠身凑到陆川浓面前,塞了张卡到对方的口袋里,抬手拍了拍他的胸口,笑道:“Tut mir leid(对不起了),用这钱拿去修车吧,或者重买一辆?”
陆川浓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忍耐似已到了极限,他眼冒凶光,一把抓起何家翎的衣领,恨恨道:“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何家翎还是笑。
陆川浓咬牙瞪他。
蓦地,一个黑影猛然蹿过。
阿全替陆川浓抡起了拳头,结结实实地挥在了何家翎的脸上。
何家翎身形晃了晃,向后踉跄了两步,跌靠在了墙上。阿全这一拳是卯足力气了,打得他嘴角破裂,鲜血溢出。
阿全还想上前再施展一番拳脚,却被陆川浓给制止了。陆川浓警告似地瞥了他一眼,阿全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讪讪地停下了脚步。
四周忽然静了下来,连风都停止了。
何家翎很突兀地笑了一声,吐掉口中的血水,抬头,直望他们。
第9章 09 徐俏的眼泪没有派上用场,何……
嘴角的鲜血一滴一滴地冒出,何家翎抬手胡乱摸开,脏了半张脸。他慢慢站直了身子,抵着墙,面色一派平和,双目却是闪闪烁烁,仿佛叫嚣着某种兴奋。
阿全被他这阴恻恻的模样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半步。
陆川浓在旁,沉声道:“何大少,我这弟弟是从小地方来的,不识人,实在是无意冒犯。”
何家翎咧了咧嘴,没说话,只是不停地往前走。
隔壁栋的二楼,不知是谁家拉开灯,亮堂堂地照明了这一隅。
何家翎走到陆川浓面前,看着他,毫无预兆地朝他脸上来了一拳。
别看何家翎瞧着单薄,但力气还是有的,这一拳下去,陆川浓的右脸瞬间就红肿了。
“你他妈的——”陆川浓瞪圆了眼,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
打架斗殴,陆川浓是把好手,身体硬邦邦的,全是一块块鼓起的肌肉,一掌能拍断人骨头。何家翎这种温室花朵,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打趴在地。
何家翎仰面朝天,望着苍穹里零零散散的几颗星,脸上浮现了点笑意。笑得风轻云淡,漫不经心。
如此作态,在陆川浓看来,很是嚣张。他想,反正打都打了,再让何家翎多尝点苦头也没差,他得让他知道,香达城可不是他何家说的算的,他何家翎要明白什么人是不能惹的,什么人看着得躲。
陆川浓红着眼,抬脚奋力踹向对方的腹部。然而就在脚即将碰到人时,何家翎猛的翻身而起,反手抓住他的胳膊,狠狠踢中他的膝盖。
陆川浓当即腿下一软,跌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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