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身上脏兮兮的,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男人的工装背心,下摆破破烂烂的全是洞,勉强遮住了他细瘦伶仃的两条腿,乍一眼看像个小乞丐。
夏眠眼尖的看到孩子小腿上几道青紫,显然是被笨重的铝盆磕出来的。
这种铝盆边缘薄薄的很尖锐,不小心磕碰一下那滋味,别问她为什么知道的怎么清楚,小时候在奶奶家和两个哥哥打闹的时候,没少尝到过,至今无法忘记那种酸爽。
小孩儿被她惊动,猛地抬头,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里满是惶然,紧绷着身体怯怯的叫了一句,“小姨。”
不知道为什么,夏眠知道这个小孩儿就是张予枫。
他的处境显然已经不好,夏眠心疼坏了,想要上前,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竟然只笑着说了一句,“小枫还会自己洗衣服呢?真棒!”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竟然转身出去了!
转身出去了?!
出去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夏眠骂骂咧咧的眼看着这具身体回到客房躺下休息,才反应过来 ,她好像只是在张予枫小姨——就是那个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小姨夏眠身体里。
夏眠气坏了,怪不得这小姨说一开始没发现孩子被虐待,孩子那模样明显不正常,她竟然只觉得孩子乖巧能干?!
这心粗的是人工凿出来的火车隧道吧?
夏眠被迫望着天花板,气得咬牙切齿,妈蛋,那么小的孩子在洗衣服,你不知道帮个忙吗?睡屁啊睡!赶紧给我起来!
正急着,就听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响动。
“累死我了。”温婉的女声说着难听的话,“贱种,在哪儿呢,去给我倒杯水来!快点!”
是那个恶毒的后妈黄晓娟回来了!夏眠有些急,虽然小说里没有详细描写,但看张予枫的结局也知道其恶毒程度令人发指!
小孩儿“蹬蹬”的脚步声都能听出惶恐,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忽然一声脆响。
紧接着女人尖利的咒骂声响了起来,“啊!我的杯子!你个贱种!让你干点活儿就要工钱!你能干什么?能干得了什么!”
后面的话伴随着啪啪的响声,显然是在打孩子。
孩子痛呼的声音传出,换来女人变本加厉的呵斥,“还敢叫,给我闭嘴!再敢叫扎烂你的嘴!”
之后就只剩下她咒骂和打孩子的声音了。
啊啊啊啊!她这暴脾气!
盛怒之下,夏眠不知道怎么竟然控制住了身体,直接冲了出去。
黑色的真皮沙发旁边,一个女人将一把鸡毛掸子挥的虎虎生风。
瘦弱的小孩儿被她提着胳膊,根本无处躲藏,甚至连蜷缩起来都做不到,只能任由细细的竹竿抽打在背上臀部。
小孩儿满脸的惊惧惶恐,白嫩的牙齿咬着嘴唇,努力的忍着不泄露出什么声音来,只一双睁大的眼睛中泪水滚珠般掉落。
竟是连哭出声音都不敢。
“住手!”夏眠怒喝,“你在做什么?!”她急忙上前去夺女人手里的凶器。
女人烫着当下时髦的卷发,一副明媚温婉的长相。
她看着夏眠抓着鸡毛掸子的手眯了眯眼睛,关切的问道,“是小眠啊,不是中暑难受吗,赶紧去休息,我已经给你联系好学校了,晚点带你去见校长 。”
说罢用力想要抽出鸡毛掸子。
夏眠脑海中浮现出黄晓娟这么说的原因,黄晓娟在华钢初中工作,原身从小县城来到市里读书,要靠黄晓娟帮忙找关系转进好学校。
所以原身这个小姨恐怕并不是没发现孩子被虐待,而只是单纯的自私罢了!
而黄晓娟也因此而有恃无恐,或者她要树立自己在这个家里绝对的地位,因此毫不避讳。
她看着夏眠握着鸡毛掸子的手,笑道,“他小姨你别多心,这贱种就被他奶奶教坏了,让他端个水,杯子都能给我摔了,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趁着他小,这性子我怎么也得给他掰过来!”
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瓷杯,黄晓娟一脸心疼,“这白瓷杯可贵呢!”
见拽不出夏眠手里的鸡毛掸子,干脆松手准备直接上巴掌。
夏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怒道,“你出去逛街回来使唤这么大点孩子倒水,你可真好意思,怎么从来不见你使唤你家的贱种?!”
“你谁说贱种呢?”黄晓娟瞪眼。
“那你又说谁贱种?”夏眠火大的道,“我姐的孩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打?!”
这句话不知道哪儿刺激到了黄晓娟,她嗓音尖利起来,“什么你姐的孩子!我对他视如己出才管他的,我要是不上心做什么费劲打他?!”
说着使劲想把手腕从她手里抽出去,无果之后,竟然抬腿朝着孩子踹过去,“叫你个贱种不学好……”
小孩儿显然被打怕了,她们俩争执的功夫也不知道跑,这一脚竟然被踹了个正着。
夏眠一时不妨,看着孩子脸上擦过的灰印,吓得缩成一团哭都不敢哭的模样,顿时怒火高涨,举起手里的鸡毛掸子照着她刚刚对待小孩儿的样子,劈头盖脸给她还回去。
“啊!”黄晓娟的惨叫声响起,狼狈的躲闪,“夏眠,你竟然敢打我!你还想不想上学了?”
看着龇牙咧嘴的黄晓娟,夏眠畅快的吐出一口气,为了维持小仙女形象,她已经好久没有松过筋骨了,这会儿反正是在梦里,正好打个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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