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星强行挪开了目光,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低声说:真是长了一张比花花公子还花花公子的脸啊。
嗯,梅梵瑙微妙地挑了挑眉,我该说谢谢吗?
卜星虽没看他,却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你涂口红了?
开玩笑呢?我涂它干什么?梅梵瑙茫然了一下,不自在地蹭了蹭嘴唇。
卜星:那怎么红红润润的?
你这个奇怪的关注点能不能停一下
这时候楼上又传来了尖叫声,二人惊了一下,刚要过去,就看见不少人惊慌失措走了下来,上前一问,才知道有个人想顺着三楼爬出去逃走,结果硬生生摔死了。
其他人哭哭咧咧的各自念叨着:这下子完了,好像真出不去了啊
这波人才走过去,杜庆生也阴着脸从楼上下来了,罕见地露出了厉色:妈的,真是可惜了白瞎了!好端端怎么跳下去了!
梅梵瑙和卜星正好和这人打了个照面儿,对视的一瞬间,杜庆生阴狠的表情尚未来得及收回去。
梅梵瑙猝不及防看见那吃人一般的表情,顿时毛骨悚然。
第10章
杜庆生也刚巧和梅梵瑙来了个对视,短暂的怔忡之后,他又露出了往常那慈祥友好的笑容来,这神情仿佛是个扣在脸上可以随意摘取的面具,有些没来由的空洞。
你们俩站在这儿干嘛呢?上面刚出了点乱子,你们也小心点,别被这楼里的脏东西给盯上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莫名让人战栗。
梅梵瑙眨了眨干涩酸痛的眼,心说,这个杜庆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古怪似的
他将掌心搓热了,捂了捂眼睛,才问:杜老板,上面那哥们儿怎么跳的楼呀?这未免也有点太突然了吧?
卜星微微偏了偏头,留心着杜庆生的表情。
谁知杜庆生眼神都不闪烁一下,只叹息道:唉,困在这里久了,有些人心理素质不行,就扛不住了呗!
确定不是有人吓唬他,他才跳了楼吗?梅梵瑙眼底漫上了几分笑意,意味深长道,毕竟这楼里这么多人,谁也不知道那脏东西会不会混在人群里,你说是吧?
这回杜庆生的面颊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沉下了嗓子说:这孩子,胡说八道的,可别让人听见了!
卜星站在一旁观察了许久,一张冷峻的脸庞紧绷。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杜庆生,但是始终从这人身上察觉不出半点的邪气和古怪来,反倒是身边一直嬉皮笑脸、跟个花蝴蝶似的梅梵瑙,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丝丝的妖冶。
大家总不能一直不休息,何况被困在这里的还有老人呢。杜庆生跳转了话题,咱们把房间分一下,养精蓄锐,再想办法逃出去。
说着,那人就挺着发福到像个奇行种似的大肚子,晃晃悠悠下了楼,开始张罗着分配房间的事情。
梅梵瑙摇摇头,也跟着走了下去,声音轻得就要听不见了似的:真是头疼生死局还哪有办法逃出去?
我不信你没办法。
卜星好像盯上了他,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跟在了梅梵瑙身后,活似电影里那些人帅话少、酷似男模的保镖。
一楼的众人,已经就分配房间这件事吵了个热火朝天。
梅梵瑙宛如超脱了的世外高人,离他们有段距离,一双桃花眼懒懒散散地逡巡着这鬼气森森的饭店大厅,右手捏来捏去的在算着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斜乜了卜星一眼:我道行还没有你深,也不会什么真本事,都是在我师父身边混吃等死实话实说嘛,你可别用那小眼神儿看我。
卜星扯了扯领带,扭了扭脖子,显然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生死局,无外乎就是嗝屁朝梁,下辈子再做人。
梅梵瑙说着,视线便又流连忘返地落在了年轻男人的脸上,看似风流多情的一双眼,此一时目光却深邃极了,仿佛藏了千万般的情绪:在遇见你前一天,我还没什么不舍得的。
卜星愣了一下,略显愕然。
于他来说,他们才认识没几天,交情感情都谈不上,卜星自然也不会自作多情往别处想,但这句话着实是意味深长了些。
这梅梵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且不论他最后那句话,光是说前一句,他为什么把生死说得轻如鹅毛?
仿佛这梅梵瑙就是个游戏人间、无欲无求的一缕风,来时能勾得人心绪激荡,去时能不落下半点痕迹和牵连,卜星总有一种,下一秒这个人就要消失在眼前的错觉。
殊不知,梅梵瑙看他也是如此。
这时,赵大厨走了过来,说:休息室分给老人和身体不好的人了,剩下的包厢也分的差不多了,房间不太够,你们俩怎么不过去争一争?
二人这才各自挪开了复杂的视线,梅梵瑙一耸肩:我睡大厅也行,我不挑的。
不用。赵仁皱了皱眉,说,小顺和你们俩挤一间,那边的小胖丫头和蒋小珍挤一间。
梅梵瑙向不远处张望了一眼
就看见方媛媛这个社恐坐立难安,想和化着艳丽妆容的蒋小珍搭话,又不知从何开口,于是将自己憋成了一个大红脸。
可以。卜星下意识看了梅梵瑙一眼。
外面的世界依旧犹如黑洞,按照正常的时间来计算,很快就到了夜里十一点左右。
小顺和女朋友分隔两房,引来了他俩的极度不满,在门口卿卿我我、动手动脚。
梅梵瑙怕方媛媛自己在房间吓个好歹,于是对门口怒吼一声:你们俩没羞没臊的,什么时候腻歪不是腻歪,差不多行了啊!还想让方媛媛跟我和卜星挤一间,张顺你少不要脸,男女有别知道吗?再不进来睡觉我就锁门了!
小顺这才骂骂咧咧进了包厢。
几人将柔软的沙发椅拼拼凑凑成了床,各自挤着睡下了。
梅梵瑙睡得很不舒服,他身高腿长,蜷缩在拼凑的两张椅子上,着实是令他腰酸背痛。
卜星侧着身,在黑暗里盯着这个奇怪的年轻人。
寂静的房间里,小顺的呼噜声格外嘹亮。
看够了吗?梅梵瑙闭着眼,声音暗哑,没看够我给你开灯看。
卜星难得尴尬,但目光反而更加离不开他了,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瓣,才说:我有破生死局的方法。
梅梵瑙昏昏欲睡:什么呀
趁着脏物现形时抓住他,我用离魂鞭抽他个皮开肉绽。
离魂鞭,就是那个原型和怀表一样的法器。
那个一鞭子差点勒死两只小鬼的法器,简直是以凶煞来压凶煞的存在。
卜星的声音低沉如水,冷冷清清,夜深人静听了还怪令人动心的,如果他说的不是这些瘆人的话,心动效果翻倍:活生生把魂魄抽得脱离□□,我们就能离开了。
简单来说,就是把对方打服喽?梅梵瑙闷闷笑了一声,他眼皮打架,却还在下意识回应他,那你看谁像那个脏东西?
卜星默了一下:你。
梅梵瑙一激灵醒了:所以你是想用鞭子抽我?你禽兽!
夜半三更,在被老情人随时拎起来西装play+皮鞭play的阴影里,惴惴不安的小梅睡去了。
凌晨两点左右,小顺鼾声如雷。
一只冰凉的手猝不及防摸到了梅梵瑙的脸,他噌一下就坐起来了,捏着对方的手腕,用压低的气音叫道:卜星你还真打算
话到一半,他顿住了。
因为那手的主人根本不是卜星,借着门缝外透出微弱的灯光,梅梵瑙认出了这个人是小顺的女朋友蒋小珍。
他赶紧抱住了自己,双目圆睁:你干嘛?摸我干什么?
蒋小珍害羞的一捋波浪卷发,抿唇小声说:你叫梅梵瑙是吧?梅哥,我看门没锁,直接进来了,我打算叫小顺来着,但是这货也叫不醒呀滚滚如雷的呼噜声还在持续不断。
她说:我有要紧事要说,你陪我出来一下。
梅梵瑙蹑手蹑脚起了身,到了包厢门口,虚虚掩着门,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就在这说吧。
夜里温度低,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蒋小珍穿着吊带裙,将身上的美好轮廓勾得若隐若现,白皙的肤色在昏黄的走廊挂灯投射下,更加有几分诱人的意思了。
奈何梅梵瑙是个百毒不侵的,愣是一眼也没看。
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觉着梅哥年少有为,白天听你讲话,感觉你对这个阵特别懂,人还很镇定,长得又这么帅,以前是做什么的呀?艺人吗?蒋小珍没话找话,笑得很媚。
她的眼波一直在往梅梵瑙身上扫,好似缠人的蛇。
以前?梅梵瑙倚着门框,睡眼惺忪,以前念过几年书,一直捡破烂来着。
蒋小珍怎么会信?她瞧梅梵瑙这个气质,感觉对方必然是个有家底的。
就算不是富二代,光是看这长相,也非常够用了。
她早就厌烦了小顺那个炮仗似的脾气,当即开始对梅梵瑙示好,一勾那人的胳膊,声音放得很嗲:梅哥,别吵他们睡觉,咱们去别的地方讲话吧?胸口也开始往梅梵瑙怀里蹭。
蒋小珍外形很不错,身材也丰满,平时想勾引谁,几乎一下手一个准儿。
梅梵瑙也是个男人,她不相信这人不上套。
那男人果然僵住了一下,那一瞬间没有半点推拒的意思,蒋小珍得意地勾起了红唇。
梅梵瑙不知她的小九九,只是在二人贴近的一瞬,闻见了一股子十分怪异的香料味儿,为了辨认这味道,他又蹙了蹙眉,嗅了一下,并未及时抽身。
这是什么味儿?
不香不臭的,仿佛腌进了骨髓一般,缭绕不去。
蒋小珍暗笑一声,又要拽他:走呀梅哥~
哎我可是正经男孩,梅梵瑙赶紧抽出双手,作投降状,你随随便便碰我,到时候我脏了,将来可没人要我了!
蒋小珍瞪着一双眼线晕开的眸子:啥?
你别误会,我对你没意思。梅梵瑙心想,还当阔少爷那阵儿,什么莺莺燕燕老子没见过?
何况我心肝就在里面睡觉呢,你还敢来勾引我?笑话!
他冷淡地道:半夜危险,我得回去了,你不怕死就再溜达溜达。
蒋小珍这个行为,说得上是出轨未遂,她自觉面子上下不来,红着脸骂骂咧咧回去了。
她刚一走,不等梅梵瑙摸上门把手,门便从里面拉开了。
卜星的衬衫睡得有些皱了,显出了几分慵懒,可他人却是清醒的,意味不明地闷笑了一声:看不出啊,坐怀不乱梅下惠?
你什么时候醒的?都听到了?
梅梵瑙知道这货看自己,就像看那些整日泡夜店开卡开酒的叛逆二世祖一样,多少有点轻蔑挖苦的意思了。
他想也不想便知道如何反击了,薄唇一勾,露出了个淡笑,心想:臭道士
蒋小珍挺漂亮的,你满肚子花花肠子,干嘛拒绝她?
卜星拦着门,故意这样说,想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多半是听他面红耳赤的骂一句人家有男朋友,你当我是什么人,这个反应也不错,他就是想看梅梵瑙手足无措、羞羞愤愤的。
谁知梅梵瑙深深看了他一眼,话音悠长,留给他一句:没办法,我喜欢男人。说完,就推开了石化当场的卜星,挤了进去,继续睡大觉。
卜星:我今晚算是睡不着了。
另一边,蒋小珍翻来覆去,越想越气愤。
她这样的美女主动示好,梅梵瑙不直接接受也就算了,态度竟然还那样直白强硬,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看着吧,没人能拒绝我的,这个梅梵瑙肯定会后悔。怀着这种安慰自己的自负心情,蒋小珍睡下了。
昏昏入睡、身子发沉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一个人正在轻轻靠近她,心下顿时一喜,暗想:天都快亮了,这个梅梵瑙才来找我哼,也算你识相吧!
对方的动作悄然,似乎害怕吵醒同在一屋的方媛媛。
蒋小珍明显感觉到,那个人的手顺着她的脚踝一路往上摸,在大腿处徘徊不去她有些羞了,这个色胚,刚才还和她装!
等到明显感觉到那人贴进自己时,心情激动的蒋小珍一把抱住了他,和他亲在一起。
谁知刚一抱住,她就发觉手感不对,这个人明显比梅梵瑙胖很多!
可是他们二人动作太快,唇舌已经纠缠在了一起,蒋小珍错愕地瞪着双眼,昏暗的房间里,她发觉那人身形古怪,简直就是个怪物!
呜呜!她惊恐交加,嗓子里发出了求救声。
谁知下一秒,那个怪物紧紧贴着舌根,咬住了蒋小珍的舌头,而后颠覆毁灭般的剧痛传来,蒋小珍双目暴突,一瞬间只觉得嘴里一下子就空了!
她的一条长舌头竟然被那怪物硬生生给扯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似人声的惨叫顿时之间响彻了缘来菜馆。
第11章
出事的时候已经是正常时间的清晨六点多,所有人都让那惨烈的尖叫声给惊醒了。
让一下,让一下!
梅梵瑙拨开了迅速围拢起来的人群,挤了进去,一把扯起了吓得两股战战、险些失禁的方媛媛:哎,小丫头!
受到剧烈惊吓的方媛媛抖如筛糠,根本无法回神,只是直愣愣望着不远处的景象。
她牙关喀喀嚓嚓的一阵响,声音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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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胎后我成了捡破烂的[无限]——是墨痕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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