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耳又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打电话的顺序是按离桌子的远近排,夏耳和程可鱼是这些人里唯二的女孩,本来是为了待在角落里,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她们。
程可鱼怕父母怕得要死,根本不敢碰电话,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就把夏耳推到了前面:“你先打吧,我不想那么快就死……”
“……”
夏耳没办法,她的情况毕竟比程可鱼要好些,她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电话。
她也不敢跟父母坦白,所以她斗起胆子,拨了陈阿姨家的电话。
陈阿姨小时候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很好,而且不是亲生父母,肯定不会对她那么责怪,挨骂肯定会少些。
她再求陈阿姨保密,这件事说不定就压过去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拨通了,电话一声又一声地响,每响一下,她的心都跟着紧一分。
半天没人接。
夏耳心凉了半截,电话没人接,看来只能给妈妈打电话了。
她把听筒拿开,心灰意冷地准备放回去。
这时,却听手中的听筒传来一道意外的声音。
熟悉,又陌生。
“喂?”
是陈岁。
怎么会是他?
她手一抖,差点没拿住话筒,赶紧放到耳边,握紧。
是陈岁,总好过是其他人。
她张了张嘴,想直接开口唤他的名字,又怕被人听出破绽,发现他不是她的家长。
她放平舌尖,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那样,恳切地开口。
“哥哥……我现在在派出所,你方不方便,过来一趟……”
第3章 我们小耳朵。
二十分钟后。
陈岁出现在派出所门口。
-
穿着黑色帽衫的少年拉开大门,隔着里间这道玻璃门,整个屋子的人都望了过去。
见来的是个同龄人,大部分人失望地移开目光,除却两个坐在角落里的女孩。
程可鱼激动地握住夏耳的手,轻晃:“是陈岁耶!他真的来接你了!”
夏耳任她握着,视线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像磁铁的一端终于寻到了另一端。
她知道这个要求很非分。
但他还是来了。
外间,值班的民警抬起头,问他:“有什么事儿吗?”
陈岁说:“来接妹妹。”
带回来这些上黑网吧的小孩儿,一共就两个女生,他一说民警就懂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带他往里走,边走边问:“哪个是?”
陈岁下巴一抬,朝夏耳的位置示意:“丸子头那个。”
民警看了看夏耳,又回头看了眼陈岁,狐疑地说:“长的不像呢。”
陈岁嗯了声:“都这么说。”
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民警推开门,就站门口,说:“走吧,你哥领你回家了。”
所有人都扭头去看夏耳。
一下子承受这么多人的注视,夏耳有点不太自在。
程可鱼在她耳边小声叮嘱:“出去别忘了救我!”
她轻轻嗯了一声,扯了扯裙子,脊背僵直地站起来,向门口挪动。
随着走近,陈岁那被民警挡住的身影,也一点一点出现在她视线中。
他人瞧着懒懒的,也不好好站着,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漫不经心地垂眼。
顶上的灯光投下来,落了他半身,为他镀上一层柔光。
露出来的半张侧脸,棱角精致分明,周身的少年意气,全都敛在那双漆黑的眼眸中。
夏耳从门里出来,手揪着裙角,内心诸多犹豫,当着民警的面,还是生疏地唤了一声:“……哥。”
陈岁听见了,抬眼,视线飘落在她身上。
她本就不习惯被人注视,尤其这个人还是陈岁,她与他对视一瞬,眼睫轻轻一颤,很快垂下眼。
陈岁没说什么,站直身子:“走吧。”
从派出所出来,夏耳与陈岁一前一后向回走。
自然是他在前,她在后。
她还记得程可鱼的嘱托,右拳暗暗握住拇指,鼓起勇气喊他:“陈岁。”
陈岁双手插兜,慢悠悠转过身:“嗯?”
她不大敢看他的眼神,可低头又不礼貌,视线虚虚落在空中,落在少年凸起的喉结上。
“那个……程可鱼……不知道你还记得她吗,她也在里面。她不太敢给她爸妈打电话,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要求有多非分,没再敢说下去。
她偷偷觑了眼陈岁,后者头颅微仰,打量路边那棵抽了新枝的柳树,也看不出他究竟有没有在认真听。
在没等到他回答的时间里,她的心一点点悬起,吸进去的每口气吐得都不太轻松。
料想他应当是没有帮忙的意思,她垂下眼,艰涩地开口:“总之,谢谢你能过来,给你添麻烦了……”
“所以——”
陈岁的视线从柳树上收回来,重新落在她身上,懒懒散散地:“还是团伙作案。”
“……?”
夏耳平时接触的都是老实人,一时没转过弯儿。
陈岁见她懵懵懂懂的,双手仍然在口袋中,慢悠悠走过来,到她身前站定,垂眼睨她。
“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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