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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生——柳满坡(54)

    算了,不麻烦人家,祝微星摇头,打消闲走念头,转身回房,忽觉有目光投来,循之看去,见到一个意外的人坐在走廊长椅上瞧着自己。
    何灵?
    她怎么在此?前两回见这女孩皆体态盈盈容光焕发,眼下却形容憔悴泪眼婆娑,像受了打击。
    记起昨天在校园论坛看到的闹剧,祝微星迟疑两秒,走了过去。
    何灵眼皮红肿,声音粗劣,见到祝微星仍显倔强:我来看我妈,怎么遇到你?你过来干嘛?走开啦。
    祝微星未拆穿她对着自己满眼满脸的欲言又止,面上冷淡的从病服口袋取了张纸巾递去。
    何灵犹豫一瞬,接过,拿着那纸,又开始掉泪。
    祝微星没安慰,返身在隔了一人的位子坐下。
    何灵哭了良久,大概哭累了,抽噎的肩膀渐止。
    祝微星仍不看她,气定神闲。
    半晌,穿堂风过廊,卷起窗外深秋花香,细听,香内似挟裹了一句轻之又轻的对不起。
    祝微星睫毛一动,侧头去看身边人。
    何灵情绪已稳定,用纸巾抹去眼角最后一滴泪,也抹掉了满身刺人的小姐脾气。
    对不起,她又说,这一句清晰明辨。
    祝微星嗯了声,道:没关系。
    何灵睁大眼,就算不受对方刁难,至少也该听两句冷言冷语,结果这么轻易就被原谅,有些意外:真的吗?我知道明月和佟娜搞砸了校演奏会是因为她们自己的原因,但她们假装食物中毒我也没拆穿,帮着一起诬陷了你,你不想报复我?
    祝微星摇头,他真觉没关系,小孩过家家的小把戏,不过是他繁杂诸事里不太重要的一件而已。
    他眸色沉谧分明,黑与白的瞳线工笔画一样清晰,看过去的目光没多余的私人情绪,让何灵倒莫名多出丝自惭形秽的渺小感。
    你真的变了好多,难怪他会这样护着你。何灵自嘲一笑,仿佛这一刻才认清现实。
    就在之前,姜翼把我拉黑了,我去到荣记,他们也不让我进店里,该是不知道谁,把论坛上的事告诉了他。我认识姜翼这么些年,第一次见他管这样的闲事,他甚至都不知事情真相,就选择了站在你这边。
    祝微星眉头一抬,没对此贸然发表言语。
    他这般表现又刺了何灵,她不甘叹气:你一点也不惊讶,是啊,姜翼对你那么好,比对很多人都好,你不可能感觉不到。我以前嫌你蠢,其实想想我比你更蠢,一根筋的在他身上浪费那么多年。外面人都说我虚荣心作祟,见色起意,要找个最难追的争口气,其实我还真看不上姜翼的脸,我喜欢的是气质美少年。说着,何灵瞪了眼祝微星,满脸可惜。
    祝微星:
    我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我来此地,只是因为当年我就是在医院认识的姜翼,何灵苦笑,他那时候,可没现在那么土匪强盗。
    祝微星礼貌性询问:你们认识很久?
    对,我妈是顶楼病区的护士,我以前下了课就来这里。
    顶楼病区?
    等等,祝微星想起上回在牛奶摊前,何灵提过她为了等她母亲下班在病房外坐了一下午,期间遇上鬼鬼祟祟的自己,以为他要害躺在里头的孟济。
    躺在里头躺在哪里?
    祝微星问:孟济没住楼下病房?
    何灵竟然点头:嗯,住得楼上。
    祝微星惊讶:怎么会?
    何灵说:我也奇怪过,问起我妈,她好像说是有人给孟济垫付了很多钱,但孟济只住了没多久,钱好像不够,就又搬回楼下了。
    是了,祝微星也想起来,梁永富和小张警官都提过,孟济在医院躺了两年的医药费由红光地产早年赔付。虽已证实孟济坠楼不是红光小城的安全事故,但当年的红光地产怕是和这回对待自己的千山集团差不多,在资本产业内发生了安全事故,为谋求舆论利好,担心声誉受损,给了牵连者不菲待遇。自己能住VIP病房,孟济自然也能住VIP病房。
    倒也说得通。
    那你认识姜翼不是因为孟济?毕竟他两年前才摔下楼。
    何灵又点头:六年不,七年前就认识。
    祝微星关心:在医院?姜翼病了?
    何灵摇头:他受了伤,很重。一开始只能卧床,后来坐轮椅,小模样别提多可怜。就算小护士天天照顾,条件再好,也每天都丧着脸。我每次见他都一人坐轮椅上。我悄悄给他带吃的,他不吃,也不看我
    难道是那次伤影响到了姜翼其后的健康,断送他体育生涯?祝微星忽然生出了这个想法。但会不会过于久远?明明两年多前他还拿过冠军。
    又觉何灵话里有些不对。
    你在这里见到姜翼?VIP病区?!若说孟济刚才那理由还情有可原,姜翼这情况又是什么意思,祝微星呆愕。
    何灵再次点头:对啊。
    祝微星:谁又给他付得钱?
    何灵:不知道。
    第72章 问号
    何灵走后良久, 祝微星仍在走廊呆坐,直到被小护士唤回,请他回病房, 医生要第二次查房。
    病床前, 来的是年轻的副主任, 拿听诊器给祝微星例行体检。
    心跳怎么有点快?哪里不舒服?
    祝微星摇头:紧张吧。
    副主任笑:做过那么多检查还紧张?
    祝微星说:或许两天都待在房间里,有点闷。
    副主任说:天气暖和的下午,适当也可以去花园走走。
    祝微星难得开了玩笑:顶层病房的管理比较严格,有陪同才能乱跑。
    副主任看了眼一旁小护士。
    小护士解释:是李主任关照的, 说这位病人情况不稳,暂不能离开照料范围。
    副主任略意外, 翻看起祝微星病历。
    祝微星趁势问:我能出院吗?
    副主任对着那文件夹, 越看越迟疑。
    祝微星也觉出不对:怎么?
    副主任说:这脑电图和心电图谁做的?
    祝微星:有问题?
    副主任一顿,把资料递给他看。
    祝微星接过翻查,一开始没懂, 看着看着,渐觉端倪,神色也呆了下。
    只见报告曲线两头起伏震荡,中间却平直死寂,万分诡异。
    他的心脑24h追踪仪器, 白天戴,隔日取。震荡两头正是两个白日, 死寂直线则是夜晚睡眠时。仿佛代表他睡着后心跳和脑电波都停止了?
    正欲探究,一人从病房外走来。
    副主任奇怪:主任今天不休息?
    李主任笑:一会儿还有会开, 休息不得, 正好查两个房,这床我来吧。
    副主任大概也听说祝微星的入院经过, 知道他现在矜贵,没想到矜贵到得李主任这样上心,将手中报告交了过去。
    仪器大概有问题,李主任解释,这两份检查已经安排明天重做。
    真是仪器问题?祝微星却问。
    不然能什么原因?难不成你还有熟睡后假死的本事?副主任丢下这句才离开,自认幽默。
    他无心一言,却让祝微星面皮莫名白了几分。
    李主任安慰:也有可能你这边晚上有信号干扰了数据记录收集,这事不奇怪。
    真的吗?
    我上一次住院相关指标该都正常吧?祝微星问。
    李主任一顿,回忆:上次主要术后康复,没做类似检查。这是你受伤后第一次做。
    待李主任离开良久,祝微星都愣愣出神。
    又是护士过来询问,他要不要午睡一会儿。
    祝微星沉默半晌,才低语:我想出去走走。
    小护士瞧他模样,似有迟疑。
    祝微星抬眼:主任刚也允许了,我到花园看看,晚餐就回来。
    小护士斟酌,点了头。
    走出病房,祝微星进电梯,却没去底层花园,而是摁了六层。一分钟后,电梯在6F开了门,祝微星走出去。
    穿过一条长廊和一道有人看守小门,嘈杂人声扑面,人潮扎堆,队伍蜿蜒,这才是寻常热闹的医院环境。
    祝微星从病患中穿过,走得漫无目的。他不知自己要去哪,也不知想干什么。只觉思绪混乱,和他的生活一般,像一条涓涓小溪,平寂乏味。可每回一脚踩下,总冷不丁被溪底乱石割出个血泡。有些疼,熬熬又觉还好,回头再踩一脚,无意间,又是个血泡。
    大概是巧合吧,这句话祝微星从出院起说过多少遍,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一次巧合,两次巧合,五次、十次还会是巧合吗?
    但不是巧合,又是什么?
    找不到答案。
    囫囵想着,回神才发现不知不觉走到了神外病区,熟悉的走廊就在祝微星眼前。
    不同于别地热闹,未到探视时间,这里的人格外少。身上穿着病号服的祝微星没被门口护士阻拦。
    望着空空长廊,祝微星想起梦中视角,他迈出腿,再度想象自己成了一片纸,飘忽摆荡,朝前而去。
    路过一间间病房,最后,走进了606室。三个月前,祝微星醒来的地方。
    此时,四人间的病房没有住满,中间两床空置,只靠窗睡着个人,还在挂点滴。
    祝微星来到窗边,瞧了瞧紧闭的窗门,又仔细看了圈屋内,确认了不一样,和梦里的大不一样。
    他做梦重返这里时除了最内一张空置,病房内三张床都有人。四号床是个大爷,三号是照顾过自己的胖大婶。但现实是四号床无人,三号床躺着个学生模样的病人,所以完全不同,完全不同。
    呵,祝微星忍不住讪笑一声。
    荒唐,自己这是想干什么,又在找什么?
    就算他的生活里充满难解谜团,倒也不必硬往装神弄鬼上靠。
    摇着头欲离开,余光瞥见三号床的点滴快挂完了,那人尤在睡,祝微星顺手想替他摁了呼叫铃再走。
    刚弯腰触到按键上,祝微星却猛然僵住,如遭雷击。
    他自认克制冷静,轻易绝不慌乱失态,然那一刻,祝微星猜自己的表情定是目瞪口呆。他四肢僵硬,盯着身前床头柜,好几秒一动不动。
    眼前那床头柜上,有一个深刻的圆弧形,被重物砸出来的印痕。
    祝微星记得,在他那个僵尸医院的梦中,三号床的胖大婶因丈夫昏迷而痛哭不已,身旁人给她递水,被浸于悲恸的她一手打翻,水杯倾覆在床头柜,磕得四分五裂,在桌上留下一道圆弧印痕。
    梦中的祝微星离得近,看得清,记得也明,那个痕迹,和这个一模一样。
    惊异之下,祝微星眼前发黑,太阳穴发胀。模糊明灭的视野里浮现一幅幅混乱图像,彩色的黑白的,新鲜的陈旧的,真实的虚幻的,遥远的咫尺的。
    他在医院,他孤独醒来,他找到家人,他回到羚甲里,他遇见姜翼,他重新认识身边亲朋好友。
    他四处晃荡,他梦到站在姜翼床前,他梦到去了医院,他梦到青脸人老魏,他总是做梦,一夜一夜的梦。
    他听马庆说他会死,他听孔强说他是鬼,他听宋老太太说他是还魂的戏中人,他听网上的人说不干净之物近不得红光小城那池水灯。
    他头疼,他晕眩,他手脚失衡,他夜半无脑波也无心跳可他身体无恙,他一切健康。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啊!
    第一次,祝微星受不得袭来痛苦,抱着头,痛呼出声,生理心理,外在内在的双重逼仄,像锋利的十字两端,从他头顶和心口贯穿。
    应呼叫铃来给病人换点滴液的神外小护士一进门就看见摇摇欲坠的青年。
    小护士一惊,冲进来扶人。
    一靠近,反被青年紧紧抓住。
    祝微星张大眼,明晰的眼白染上细细血丝,呼吸急促着问:三号床那个叫魏达的病人怎么样了
    啊?神外小护士怔然,细看几眼,将人认了出来,祝微星?你又住院了?你问魏达?胖大婶的老公?
    祝微星艰难点头。
    神外小护士莫名,但还是答道:他去世了,你在的时候第一次手术成功,两个月后第二次手术却出现了并发症。
    祝微星攥着她的手一紧,表情都微微扭曲。
    什么时候
    神外小护士回忆:几周前十月中旬左右,二十号?具体我记不清,昏迷几天就去了。
    二十号左右不就是自己梦到僵尸医院和青脸人老魏那几天?
    梦境映照现实,时间榫卯契合,再不是一句巧合能生搬硬套。
    陷入昏沉黑暗前,祝微星发着抖想,溪底利石终于割碎了我的脚,或许更早,血泡就布满脚底脚面,溃烂见骨,让我再也走不了路
    ********
    意识再度回笼,他在顶层VIP病房的床上,睁开了眼。
    天已黑,房内昏暗,只床头一盏小灯幽静氤氲,是和煦温暖的明黄,在祝微星看来,却比墨黑深蓝更暗更冷。
    他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地方有种没来由的熟悉,这感觉恍惚一瞬,又刹那散离,近乎错觉。
    祝微星瞪着虚空良久,僵硬撑坐起身。
    下床时双腿还软,扶了把床栏才不至摔倒。这让祝微星想到刚醒来时那段日子,乍到混沌新世界,孱弱茫然,对周遭一无所知。而三个月后的现在,他以为自己融合适应,渐入佳境,却被一夕之间打回娘胎。
    脑内闪过无数科学借口理由来解释眼下诡异,可他像个临考惧场的差生,找遍公式,挠破头皮,无一能套用。
    异象从来只有零与无限,当察觉一个点有怪,自然会猜忌一条线有没有诡,然后怀疑整面,怀疑整体,怀疑他人,怀疑自己,最后怀疑生活怀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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