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笑笑，“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保重自己的身体，等你到了我这岁数，就知道，有一个好身体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苏然笑了笑，干脆坐在了旁边，看大爷打太极，也好恢复一下自己。
    “大爷，你说，现在的人都在追求什么？”
    苏然都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伙子，我都快入土的人了，和我说追求，是不是有点假了。”大爷打着太极，很平和。
    “大爷，你追求什么啊？”
    “我追求自然。”
    “大爷，你这就玄了，简直比玄幻还玄。”
    大爷笑了笑，“年轻人啊，就是太心浮气躁，以后每天跟我来晨练，保证你活到九十九。”
    苏然很想说，我都过了那个坎了。
    苏然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真没想到，早晨的空气这么新鲜。”
    “屁，你这明显是在说瞎话，你不知道现在雾霾有多严重，要不然国家也不会大力环保了，”大爷喝了一口水，觉得苏然肯定就没有见过早晨三四点的太阳。
    睡懒觉是一把好手。
    苏然笑笑，大爷，我的工作就是在黑夜。
    大爷缓了缓，小幅度的扭了扭腰，“我告诉你啊，你之所以觉得新鲜，是因为你之前闻到的都是汽车尾气。”
    大爷，我还没车呢，我闻到都是别人的二手尾气。
    “这个世界呢，他本身就是这样，它在变，你也在变，但是呢，不能两个变得谁也不认识谁，那样，你就会发现，你开始害怕它，它也就放弃你了。”
    大爷开始打着自己的太极。
    苏然却是笑了，枉我空活几百年，不如大爷当头棒喝。
    真是应了那句话，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苏然深吸口气，觉得一口不够，那就多来几口。
    一时间，好似新生，找回了自己。
    树也绿了，花也开了，天也蓝了，汽车尾气，呃，还是那汽车尾气。
    “大爷，谢谢。”
    “谢什么？”
    “早起打太极，活到九十九。”
    大爷笑了笑，频频点头，“嗯嗯，孺子可教。”
    “大爷，那水壶里，下次就不要再装酒了，早晨饮酒，不好。”苏然笑了笑，离开了。
    大爷一怔，忙喊道：“喂，你可不要告诉我那老太婆。”
    上下杂货铺。
    有一个男人，五六十了，中年模样，到那时看上起很疲惫，靠在门上睡着了，旁边是翻了的黑伞。
    “喂，天亮了。”
    男人醒了过来，看到苏然，“你是？”
    “我是这里的老板。”
    “哦，”男人立刻来了精神，擦了擦眼角的眼屎，整理了一下仪容，主动伸手，“你好，我叫刘伟。”
    苏然握手，“对不起，我来迟了。”
    “没有，没有，是我打扰你了。”
    苏然看了一眼天，都已经亮了，按理说，是不能再做生意了，但是看到刘伟疲惫的样子，苦守一夜，真的不忍心，将其赶走。
    “进来吧，有什么事慢慢说。”
    “好。”
    牛奶面包，就算是早餐了。
    刘伟不好意思，但真的是饿了，三两口就吃光了。
    “看到没人，为何不回去？”
    刘伟抹了抹嘴，“那个，我怕我再没有机会了。”
    “放心，我很闲的，你可以慢慢说，说一整天。”
    刘伟苦笑，“我是刘星的父亲。”
    刘星，这个名字一时间再次进入了他的脑海中，好像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张素绢那晚的偶然闯入。
    “刘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伟不好回答，最后犹豫许久，“都说是张素绢有病，其实，是刘星他有病。”
    这点，我已经想到了。
    刘伟长叹一口气，刘星的故事开始了。
    刘伟其实有两个儿子，老大为刘星，老二为刘艺。
    刘星天生活泼，勇于表现自己，可以说赢得了许多目光和关注。
    而刘艺则是喜欢安静，天生聪明，懂事，不让人操心。
    刘伟是一个货车司机，虽然工作辛苦，但是终究家庭美满，衣食不愁。
    本来是很美好的一家，谁知道一场车祸毁了所有。
    刘艺为保护刘星，将其推开，被司机当场撞死。
    一场打击，给活泼的刘星留了下无法抹去的阴影，也让刘伟再也没有笑过。
    所有人都在痛苦惋惜，所有人都觉得应该给刘星请一个心理辅导时，刘星竟然奇怪的恢复了。
    还是那个活泼好动的刘星，但是，有一件事却是让刘伟和他妻子害怕的。
    刘星说，刘艺每天夜晚都来找他玩了。
    这样的话语，吓坏了刘伟和妻子，一个小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不是糊涂，而是可怕了。
    为了这个，刘伟告诫了刘星无数次，说刘艺已经死了，不在了，不可能来的。
    甚至还请了驱魔师来家里驱鬼。
    可惜，没用，刘星还是说，刘艺就在他身边。
    而且，最让刘伟奇怪的是，以前是个糊涂蛋的刘星，竟然好像突然开窍了，成绩火箭般的上升，从最开始的倒数第一，一下子成为了年纪第一。
    简直不可思议。
    最让刘伟害怕的是，曾经的年纪第一，是刘艺。
    而一时间，好像是刘星替代了刘艺，或者说，真像刘星说的那样，刘艺在他身上。
    发生变化的不光是成绩上，还有很多，比如说夜晚来临，刘星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冷静，沉默，和之前的刘艺一模一样，甚至好像还有刘艺的记忆，清楚了记住以前刘艺做过的所有事情。
    发生的种种变化，让刘伟以为是不是刘星承受不住刘艺离开的事实，而人格分裂了。
    但是，发生的所有奇怪变化，又让刘伟不得不相信。
    刘艺真的存在，就存在于刘星的黑夜。
    一个身体，两个人。
    白天刘星，好动，体格健壮，大病不生，小病没有。
    夜晚刘艺，安静，博学，看上去总是病怏怏的，感冒发烧流鼻涕，那是常有的事。
    只是再严重的发烧，当刘星回来之后，就会马上好的。
    而且，在夜晚，刘艺问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哥哥去哪了？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刘伟其实是有些欣慰的。
    虽然老天夺走了他的一个儿子，但是好像又以另一种形式让他回到了自己身边。
    似乎他的两个儿子都没有离开他，虽然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能见到一个，但是却有两个人来喊他爸爸。
    只是这样的平衡，就因为刘星找了一个女朋友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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