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花园里逛了一圈儿,要走的时候一眼生的小太监忽然闯了过来,跪在地上:“玉……玉主子,有人想见您一面。”
玉笙想了想,跟着那人过去了。
那人带着她走在冷宫门口停下来时,她也没什么意外。太子妃因陆家出事,受了牵连,被褫夺了太子妃之位。
后来,才知道将她与前皇后关押在了一起。如今,陆家亲族已经全部问斩,非亲族者也被流放崖州。
整个京都,就太子妃与皇后两个陆家人。
玉笙走进去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冷宫之中气氛不对,可今日却是安静的有些异常。玉笙走过去往里瞧了一眼。
冷宫里面只有一方床榻,外加一个掉了漆的桌子。
太子妃坐在椅子上,而她身侧,昔日里的皇后娘娘一身破旧的素衣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个馒头正痴痴傻傻的笑。
玉笙往前走的步子不动了,皇后娘娘这个样子像是入了魔。
“早就疯了。”不过才三个月不见,太子妃就像是变了个人,空荡荡的衣裳罩在她身上,虚虚晃晃的。
手指伸出来,骨瘦嶙峋。
她举起手,气度还在,哪怕是手中的茶盏破了个口:“冤冤相报何时了,陆家当年欠你的,如今已经还了。”
陆家当年害的洛家被灭,害的玉笙自小就没了爹娘,被送到那等地方长大。若不是因为这个,就凭借她的身世,当初当上太子妃的还指不定是谁。
“可该是你的,还是你的。”对上玉笙的脸,太子妃到:“哪怕是在那等下作的地方长大,可尊荣,权势,兜兜转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了你头上。”
玉笙垂下眼神:“当年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事情既已经过去,你们陆家欠下的罪孽便向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还。”
太子妃的眼神落在玉笙的肚子上,神色翻滚着,忽而又问:“孩子几个月了?”
玉笙抬手放在小腹上:“六个月。”
“从你入东宫开始,殿下就一直偏爱你。”陛下已经登基三个月了,可她口中还是叫着殿下。太子妃今日让她过来,也不知到底是想说些什么,兜兜转转的。
“从殿下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她喝着手中的茶,茶盏里头却是清澈见底。没有半分滋味的水在口中一片苦涩。
“你当初也不喜欢殿下,甚至从不让他近身,如今这个样子看上去倒像是痴情。”玉笙看着面前的人,洛家的事她是不记得,可对于杀害她家人凶手的家人,她一样没有好脸色。
“那你呢,你对殿下可又是用了心,动了情?”
太子妃好像是就在等住么一刻,抬起头来眼神里带着玩味。她盯着玉笙的眼睛,好像是要看透入她的骨子里。
“你的眼神变了。”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太子妃甚至还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动的心?”
“是你与殿下这么长时日的朝夕相处?还是殿下一次又一次的为了你破例?又或者,是那日遇刺之时,殿下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你面前,还是……单纯地只因为你怀了殿下的孩子?”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从太子妃的口中说出来。
玉笙的脸早就白了。
她深深地看了太子妃一眼,随即转身就往外走。背后,太子妃看着玉笙的背影,笑着道:“别对帝王太动心。”
“爱十分,你得表现出三分,剩下的七分你得藏着。”桌面上,那破了口的茶盏里水已经凉了。
太子妃举起来,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姑母说,男人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这法子,她用了八年,却是无用。姑母对陛下用,陛下转头就去找了淑贵妃。
唯独玉笙成功了。
其实这对男人而言,什么手段,欲擒故纵都是无用的。成不成功,都要看男人的心在不在她身上。
玉笙从冷宫回来,没几日就传来消息,冷宫内,太子妃上吊自尽了。
她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摆了摆手让人下去。
下午的时候坐在美人榻上吹了点风,到了晚上人果然就着了凉。太医来后,开了药。
等玉笙醒来后,已经是半夜。
窗外漆黑一片,外面寂静的能听见声响。玉笙睁开眼睛后还没回过神,她挣扎着起身想动动腿,被褥盖在身上却是被什么给压住了。
借着月光,她往那儿瞧了瞧。
陛下坐在了她的床榻边,不知何时靠在身侧已经睡着了。他身上那件明黄色的龙袍都没脱掉,却是睡的极为的沉。
借着床头的那颗夜明珠,玉笙瞧见了他眼下的乌青。
朝中事情太多,自从登基之后他便忙的抽不开身。她故意闹腾,也从未见他发过脾气。
那日,太子妃的话在她脑子里晃荡。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动的心。
大概是朝夕相处的细节了里。或者是,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对她这样好过。总归,他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玉笙伸出手,指腹在他眼皮子下方抚了抚。
等她睡着之后,那床榻上,一直沉睡不醒的人眼睛才缓缓睁开,黑沉的一双眼中都是笑意。
乾清宫
王全只觉得今日陛下高兴的紧,可要说为什么,又让人摸不着头绪。
恒亲王殿下今日倒是入了宫,他明日就要出发前去西北。今日入宫是来跟陛下辞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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