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太子过来看看认不认识。”
“儿臣叩见父皇。”太子上前行礼,之后才往屋子里看了一圈。皇后应当是早就来了,正坐在陛下身侧,低着头瞧不出面上的神色。
陛下的眼神示意他去看下面,墨绿色的地毯上跪着几个身着夜行服的黑衣人,瞧模样应当是全被控制住了手脚卸了下巴。
恒亲王站在几人身侧,见他进来后,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太子只瞟了一眼,随即转过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父皇,儿臣不识。”帝王身侧,皇后松了一口气。
“恒亲王府出事,如何会与太子有关系?”
她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面上还带着笑意:“再说了,恒亲王这不是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皇后的这段话说到后面,脸色已经僵了下来。
她没想到的是恒亲王府的人在后面跟着,前脚人刚掳走,后脚人就寻了过来,准备得十足充分,人证都带到了陛下的面前。
“这些刺客的目的并不是儿臣。”从始至终,恒亲王一直站在角落后,直到太子过来,他才走了上前。
“刺客们三番两次要害的都是我府中那位,当年洛家唯一一位遗孤,也就是如今的洛乡君。”
他跪在地上,抬起头:“这些刺客儿臣已经审问过,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陆家人,刺客的背后还带着洛家的图腾,今日当着父皇的面,儿臣斗胆问一句皇后娘娘。”
那漆黑如墨的眼睛撩起,余下的话掷地有声:“陆家派出去的人三番两次去刺杀洛乡君,洛家如今就这一个遗孤,到底是陆家要她的命,还是皇后娘娘要她的命?”
“大胆!”
皇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头上的凤钗微微晃荡:“怎么会是本宫加害的洛乡君。”
她看向下面的眼神已经一片冰冷,拿着茶盏的手放下,仰起头,面无表情道:“本宫与洛家无冤无仇,任由陛下去查,本宫也是毫不知情。”
雪下得越发大了,乾清宫中一片灯火通明。
恒亲王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起。皇后太过谨慎,这事没经过她手,陆家的三房又咬死是自己做的,不关皇后娘娘的事。
陛下责罚了陆家三房,撤了官职,且流放崖州,可皇后娘娘那儿却因没证据,轻拿轻放了。
陈珩本也没想着凭借这区区几个刺客去拉皇后下马,陆家根基多深?皇后入主后位多年,如何就能轻易就搬倒?
他要知道的是父皇对洛家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如今看来,父皇关心是真。
但一牵扯到旁的,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只如今确定的是,皇后对洛家,对长安是恨之入骨。陈珩想到东宫中的玉笙,单手捏了捏眉心。
那张刚在乾清宫面对帝王与皇后都能面不改色的脸,如今却满是担忧。
他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都双手捧到她面前,可如今危机重重,他又庆幸她在东宫活的安好。
“殿下。”庄牧抖开手中的大氅披在他身上:“陛下派了人过来,说是要将大小姐接回宫中。”貂皮大氅笼在身上,浑身上下那股冰冻的冷意这才渐渐地散退了。
陈珩低头咳嗽了一声,这才问:“她人如何?”
庄牧拿着大氅的手有着片刻的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皇后派去的人去寻了不少男子来……”到底是看着她长大的,庄牧说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我们寻到的时候,大小姐已经被……被……”余下的两个字庄牧说不出口。
殿下要拿大小姐做诱饵,怕引怀疑,身侧根本就没派人跟着。
直到那些刺客带着洛长安跑出了十里,他们的人才敢沿路追过去,只是到底还是晚了,毕竟谁也没想到皇后娘娘这么丧心病狂。
“大小姐不愿意入宫,如……如今吵着要见你。”
恒亲王府中,十几个小太监与太医等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屋子里传来崩溃的哭喊与砸东西的声响:“滚滚滚,都给我滚!”
一晚上过去,洛长安已经清醒过来,那些忘却的记忆也随着接踵而来。
她浑身上下都泛着疼,双腿之间更是。闭上眼睛那种滋味便让人忘却不了,浑身颤抖着,洛长安抱着自己哭喊道:“都滚出去,我要见珩哥哥!”
陈珩走进来,屋子里静了静。
“都出去吧。”
床榻上的人听见声响,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眼睛去看向门口,一双眼睛中渐渐地都是喜色:“珩……珩哥哥?”
洛长安看着门口的人,伸出手想去触碰:“我……我……”她语无伦次,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我…… 我去给你挑了料子,你最喜欢的玄色。”
“ 我想亲手给你做一双长靴……”
“昨日这一切,是我故意的。”陈珩走进来,一句话说得她接下来的话都僵在了原地。
“怎……怎么可能?”
洛长安嘴唇哆嗦着,她身侧一直都有人保护着,从小到大哪怕是她出去一会儿,珩哥哥都紧张的不知什么样子。
上次那些刺客来,杀死了她身边的嬷嬷。
这次这些刺客过来,她身侧又空无一人。
那些人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她下意识地就否定了。珩哥哥对她这样好,一定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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