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话,眯了眯眼睛,又摇了摇头:“或许也不是。”寻了太久,却看不见结果,他都不知坚持是错,还是放弃是错。
撑着扶手起身,陈珩抬手捏了捏眉心。
地上的人神色却是无半分的异动,分明是清俊的长相,却是显得有些冷心冷清:“大人应当位高权重,只要大人为草民做件事,我愿意协助大人寻人。”
陈珩眼尾一扫,眼中的气势逼的人颤抖,轻蔑不屑:“你有什么把握寻到人?”
“草民是无本事,但草民见过她,又恰巧会些书画,画个小像应当不成问题。”
“有了画像去寻,至少比漫无目的地去找要好上许多。”贺文轩眼神却是看向他,苍白的面上却是笑了笑:“但,草民是有要求的,就看这个人对大人来说重要不重要了。”
“说!”许久之后,陈珩才开口。
“三日后的秋闱,我要参考。”贺文轩低头,猛然咳嗽了几声:“在下一介草民,没考中秀才,无法参加科考,还望大人给草民拟一个身份,让草民圆了这个梦。”
轻笑一声,陈珩的眼神已经起了杀心,目光落在地上许久,玄色的长靴忽而跨起往门口走去。
“明日自有人带你入京。”发寒的声音是像是冰渣子:“科举九日,还望你莫要冻死在贡院。”
“是。”贺文轩跪在身后,面对着那道背影,笑道:“到时草民出来,一定亲自奉上画像。”那背影匆匆,瞬间就消失。
箫行州来回看了几眼,手中的折扇对着两人点了点,赶紧又追了上去。
等后面的人听不见了,他才敢开口:“殿下……殿下……”
屋子里都安静之后,玉箫才起身扶着贺文轩起来:“贺公子。”玉箫看着面前的这人的脸,无端的有些羞红:“贺公子分明中了秀才,为何还要故意这样说?”
温香软玉靠近,贺文轩眉心微微皱了皱,脚步不自然的朝后退开半步:“贺某如今贱命一条,残破之身如何敢用真名?”
玉箫这才记起,贺府已经抄了个干净,虽是没株连九族,但贺文轩的名字日后是再也不可能走仕途之路了。
一年前,那场轰动杨州的大案,杨州知府被抄家,当晚死在了牢狱之中。也正是因为他自小养在绍兴老家,少有人知晓扬州知府有个私生子,再加上死前供认不讳,多人费尽心血力保于他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你……”玉箫扶着他的胳膊,羞红了脸,到最后却也只是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你……你莫要伤心。”
贺文轩垂下眼睛,像是透过这人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神情,他眼神凝住了半响,随后眼中的光才一点一点熄灭。
玉箫头微微歪了歪,余光感受到来人一直看着自己,悄悄儿的,面上泛起了羞红。
——
东宫
玉笙让人叫了沈太医来,自孟雪瑶住进这合欢殿开始,沈太医从一开始的每日一次,到如今的三日一次来她这合欢殿中。
刚开始玉笙还颇为不耐孟雪瑶,后来这位孟表小姐为她挡了不少的事,她都有些开始同情起这位孟小姐来。
“都昏了一个多月了,人是不是醒不过来了?”
玉笙看着前方正在收拾药箱的沈太医,沈太医说过,后脑勺上的伤口愈合之后,人还没醒,日后就更加难了。
她私下去找太子妃提过两次,太子妃都表示出一副并不想管这件事的样子,玉笙便特意让人将孟雪瑶安排在了偏殿。
“也不一定。”
沈清云摇头轻笑了一声,道:“让宫女们每日照看着,可能哪一天就忽然醒了。”
太医都是这样,救死扶伤是本性,话自然说得不会太死。孟小姐甚是可怜,躺在她的合欢殿,玉笙也不在乎多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人。
“你放心,你这上药救人的都是每日都来,我不过是随口吩咐一句而已。”
垂下眼帘,玉笙又想了想:“上次问你的事可有结果了?”
元承徽摸肚子的样子,玉笙至今不能放下心,特意派人问了最近东宫可有去拿安胎药的。
“没有。”沈太医扭头,直接道:“最近几日我特意注意了,安胎药的药剂没少。”
“奇怪了。”玉笙垂下眼帘,她看元承徽那样子,分明就是有了孩子的模样,好端端的受惊之后,下意识的去抚摸肚子的行为,这除了怀孕在乎肚子里的孩子别无二释。
看她疑惑的样子,沈太医原本要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属下看您这几日气色有些不对。”沈清云上前,眼神又看向身侧的素嬷嬷:“上次属下开的药,可有每日都吃?”
“吃了。”素嬷嬷立马点头:“主子每日都吃,奴才们都看着呢。”
“属下给主子看看。”
沈清云却是直接就走了过来,跨着大步三两步地就走了过来立即弯下腰,许是着急,药箱都忘记放下,单手直接搭在了玉笙的手腕上。
玉笙一愣,起身看了一眼,沈清云拧着眉心,像是没注意。
“小主除了属下开的药外,还吃了什么旁的?”
“旁的?”玉笙眼神闪了闪,去看向素嬷嬷:“没有啊。”素嬷嬷也道:“最近几日主子身体还好,没有吃别的药。”
“这就奇怪了。”沈清云的眉心一拧,温润的指腹搭在玉笙的手腕上一颤,触到那细腻的肌肤后他这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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