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负就这么看着夜空,缓慢伸手, 似乎想抓一颗下来。
会有属于他的那颗星星吗。
他笑着垂放下手。
还是算了,星星就应该好好的待在天空上, 而不是被他这种污秽的人拽入地狱。
等他回到家已经不早了, 沈父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 主持人的端正的播音腔正分析着最近股票动荡。
沈负礼貌的打过招呼,换了鞋子进来。
男人把电视声音调小,问沈负:“学校什么时候填志愿?”
他把校服脱了, 抚平后挂在臂间:“应该快了。”
是命令的语气:“第一志愿填羊城大学。”
沈负安静垂眸,没有接话。
沈父告诉他:“这是你妈妈的母校,一定要考进去。”
沈负摇头,很直接的拒绝了:“我会填沛大。”
男人皱眉,似乎没想到沈负会反驳他的话:“你说什么?”
他站在那里, 不卑不亢, 少年身骨,挺直如松柏。
他不介意把之前的话再重复一遍:“我说, 我要去沛大。”
男人直接把手里的遥控器砸过来, 对着他的脸。
沈负没躲, 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脸上再次扬起温柔的笑:“没什么事的话, 我先回房间了。”
这是他第一次反抗他父亲,不是为了自己。
无论读哪所大学,他都无所谓。
但他想和乔阮在一起。
人是一种有着自我防御意识的高级动物。
就算不太懂, 但潜意识里沈负能感觉到,他没办法离开乔阮。
离不开了。
虽然涂了药,但是他的脸第二天还是肿了,还有淤血。
他戴了口罩去的学校。
甚至连上课都没摘。
下课时间,李月明来一班找乔阮,看到沈负戴着口罩,皱眉:“你戴这玩意儿干嘛?”
沈负风轻云淡的笑了笑:“今天有点丑,怕吓到你们。”
上课的时候乔阮不专心,注意力都在沈负身上。
他刚才喝水的时候把口罩往下拉,乔阮看到了。
不知道是磕的还是被砸的,很大一块淤青。
她想起了沈负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
他不是他父亲亲生的。
那他脸上的伤,是因为他父亲吗。
还是,就是他父亲所为。
满脑子的疑惑,以至于她那一节课什么都没听进去。
下课铃刚打响,班主任就把她叫走了。氵包氵末
一前一后进了教室办公室。
班主任走到水盆那里把手洗干净了才过来。
他一边用纸擦手一边问乔阮:“最近遇到什么困扰的事情吗?”
乔阮想到了沈负脸上的伤。
她摇头:“没有。”
班主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今天看你一整节课都心不在焉,整个人都是一种游离的状态。你这个成绩的确不需要给自己施加太大的压力,但很多事情都不是绝对的,老师希望你能全力以赴的把心思放在上面。毕竟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
他语重心长的和乔阮说了很久,直到上课铃打响,他才让她先去上课。
乔阮走进教室那一瞬间,能感受到有一道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
直到她坐下,沈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算了。
他知道乔阮不想和他讲话,他不烦她。
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乔阮终于理解了老师口中经常挂着的那句为高考冲刺是什么意思。
一个月的压力,甚至比之前三年都要大。
为了让她多点时间学习,夏依然甚至连中午放学的那点时间都不肯浪费。
每天亲自送饭到她的学校。
学校周围不止她一个送饭的家长,还有很多。
大多数都是匆匆忙忙几口吃完,然后继续回学校复习。
夏依然每天夜晚都会偷偷哭。
尤其是看到十二点,还亮着灯的乔阮房间。
她的宝贝这些天肉眼可见的累瘦了。
乔阮不是会诉苦的性子,她看着小小的,却比谁都有韧性。
再大的风浪都没办法把她吹倒。
这些事情,夏依然再了解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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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那天,大部分人都在群里欢呼终于脱离苦海了。
少部分在忧心自己没有发挥好。
乔阮觉得自己中规中矩,不算发挥太好,也不算太差。
高三的课本加上学习资料,以及复习时用到的高一高二课本,东西有点多。
她一个人弄不回去。
夏依然特地和马越霖一起开车过来的。
马越霖把那辆两万块买来的二手面包车停在路边,看到停在他前面的那辆迈巴赫了。
男人大多都懂车,哪怕买不起。
这辆落地价两千万打底。
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车友群里。
【今天陪老婆来一中接她女儿,遍地都是迈巴赫。】
陆陆续续的有人发言了。
【这车型牛逼啊。】
【有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罗马,有人出生就在罗马。】
【正常吧,一中本来就是沛城的重点高中,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也得上学。】
......
马越霖简单的看了一眼,就把手机锁屏收起来了。
准备去抽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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