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王家洼;
其二,林家。
茧儿既惊且喜:“我之前就是被救去了王家洼,我那恩人是个大善人,就姓林!”
宋叔:“菩萨保佑,那没准是一家子,或许是积善之家,保佑保佑。”
车夫泼来了一桶凉水:“听说那姓林的真付了二百两银子…”
三人顿时沉默下来,良久宋叔开始翻包袱,当初那里面还有些吃的穿的喝的用的,还有些许银子,后来花的花、当的当,如今只剩下一身华服了,他一直舍不得拿去当,这是主君留给公子唯一一件遗物了,若是当了……
可现在也就这件衣服能值些银子。
他颤着手拿给车夫看,车夫摇摇头:“且不说新旧,你看这都破了洞,哪还值钱。”别说二百两,二两银子怕是都没人要。
“总之,先找到公子再说。”茧儿说:“实在不行,去求求我那恩人,不行就用我来换公子…”
也只能如此,于是三人便又一路找去王家洼,马车比较打眼他们只行到了镇上就寄放到了车行,为了省钱也没舍得再雇牛车,一路步行着往王家洼去。
这一走,便从天明走到了天暗,宋叔路上觉得这里的景致有些眼熟,看到远处的大山时才恍然大悟:“我在这附近也有个恩人!”
“是吗?”茧儿便多了几分喜色:“是哪个村的,没准也能求上一求。”
“那倒记不清了。哎?”他突然愣住:“我就说听着怎么那么耳熟,我那恩人好像也姓林!”
“但是哪个村的…我记不清了。”一时半会儿也忘了那人是说过还是没说过。
“但是进了山,我能分辨出来。”
众人这心突然就好像明朗了一样。
“这是处好地方。”宋叔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山水好,风水好,人也好。”
“最主要的是能交好运!”茧儿也乐。他完全忘记自己是不告而别,在外人看来是“跑”走的。
但此刻也顾不得了,只想着希望这样的好运也能落在公子身上,此刻一定要安安稳稳,齐齐全全的。
然后他们在泥路上拐了一道弯就看到了安安稳稳齐齐全全的公子。
“公…哎?”
只见一辆牛车停在公子身前,车上跳下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伸手一拽拎小鸡崽子一样就给公子拎起来扔到了牛车上。
牛哞的叫了一声,宋叔和茧儿异口同声道:“是恩人!”
***
林昔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当季云知察觉到自己的后衣领子被人紧紧攥住,紧接着他腾空而起时彻底慌了。
这跟想象的不一样,他没把人哄好,反倒是越来越生气了。
立时就红了眼眶,老老实实跪坐在牛车上鼻翼翕动却不敢哭出来。
哭对她也没用。
张宛赶着牛车,也是头一遭见林昔生这样大的气,比之前兔子那次气性大多了,吓得她也不敢乱瞟乱嚷。
远远的看到道尽头似乎来了两三个人,她想着赶紧把牛车调转方向,把路让出来。
结果刚要去扯牛头,缰绳和鞭子就被林昔抢了去。
林昔一鞭子下去,牛跑了起来。
“你干什么?”张宛吓了一跳。
林昔沉着脸不吭气,赶着车往前冲好像恨不得这牛能跑出马的速度来。
季云知也慌了,眼泪扑簌簌掉下来瞬间就糊满了视线,什么也看不到,只知道这车是越跑越快,好像真要赶上马车了。
张宛也慌了,赶紧朝前面几个人喊:“让开让开,快让开!”
“你,你要去哪?”季云知打着哆嗦。
“拉去县里,”林昔刚狠狠吐出四个字,结果一扭头对上那张糊满泪的脸顿时低了两个声调:“退人…拿钱。”
季云知哇的一声闭上眼就哭开了,像个受了泼天委屈的孩子。
就这样,宋叔和茧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连句公子都没叫出来就眼睁睁看着公子又消失在拐角处,个个累得直喘气,一咬牙又反追了过去。
可怜季云知正哭得上劲没看着他们俩,林昔是根本早记不得那两人的模样,倒是张宛觉得茧儿有些面熟,可也顾不得细想,现在车上另两个人才是更要命的。
“人都找到了,你又闹什么闹,快调头赶在天黑前回去。”她拽拽林昔朝她挤眼睛:“赶紧的去哄哄,听这委屈的…”
四下无人,季云知现在是敞开了嗓子在哭,哭得狠了还会抽泣一阵好像上不来气似的,听着就怪不是滋味的。
张宛去抢她手里的缰绳,林昔不给。
“哭累了正好,还省得我往下拽了,直接拎着往衙门里一扔,我拿钱,他留下!”气死她了。
林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就是所谓的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吗?
“你到底想干嘛?”她气呼呼问。
张宛终于把缰绳抢到了手里,但抬头一看前面的路,想了想没有调转牛头而是依旧往前走,只是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像是在欣赏沿途的晚景。
林昔还在那边气愤:“你以为去了衙门能有什么用?你去了正好!”
她终于觉得一直拧着脖子累了,抬腿转身和季云知面对面坐好。
“要是新令有变你就是自投罗网,到时候不仅你人出不来钱也别想讨回来。打了狗的肉包子,哪那么容易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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