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好!”崔晚晚抚掌雀跃,“金雪说觚园里有棵好大的栗树,上面结满栗子,而且都熟了。郎君我们去打栗子来烤着吃。”
瞧她无忧无虑只关心吃喝的模样,拓跋泰含笑点头:“好。”
觚园在行宫东边,紧挨着芙蓉园和看花台,不知是从前哪一任皇帝想要体验农耕,于是在此开垦了一块地方种瓜点豆,还植了榛树栗树,多年过去,这些树都长成了参天大树,每年秋冬结满果实。
“你小心点呀!”
崔晚晚站在树底下,仰头看着树上的拓跋泰,不免担心他落下来。
只见他踩着树干,手持一根长长的竹竿,对着枝头缀着的果实一阵猛敲,带壳的栗子便如雨点般纷纷落下。
崔晚晚高兴地活蹦乱跳,戴上棉手套去逐个捡拾起来,然后丢进柳条筐里。
“你指一下,在树上看不清。”拓跋泰看她跟只小松鼠似的乱窜,心想着再多打些栗子下来让她高兴高兴。
“那里那里,左边一点……”
最后捡了满满一大筐,拓跋泰就地升起一堆火,金雪银霜则负责把栗实剥出来扔进火里烤,不一会儿便听见噼里啪啦爆开的声音。
金雪拿树枝刨了几个烤熟的栗子出来,崔晚晚迫不及待用手去抓,指头瞬间烫起了泡。
“嘶——”
拓跋泰眼疾手快拍掉栗子,抓起她的手看了看,皱眉数落:“猴急什么!”
崔晚晚吐吐舌头,一副做错事被抓包的样子:“肚子饿嘛,你快剥一个来尝尝。”
一枚圆溜溜的栗肉被剥出来送到她嘴边,她一口咬住,瞬间愣住。
众人纳闷,齐声问她怎么了?
崔晚晚“噗噗”吐掉栗肉,哭丧着脸:“ 怎么是苦的……”
听她这样说,大家纷纷去尝,发现果然又苦又涩。
金雪一拍脑门:“奴婢晓得了!这种是马栗,是有毒的!”
马栗与板栗十分相似,稍不注意就会混淆,马栗树又叫七叶树,果实称“婆罗子”,可以入药,直接吃却是不行的,会让人中毒。
银霜气得直拧她:“糊涂蛋,有毒的还拿来给人吃!”
于是最后一筐栗子只能倒掉,几人铩羽而归。
回到飞霜殿,银霜把这一茬讲给了佛兰听,罪魁祸首金雪又被姑姑数落了一通,小丫头委委屈屈地捏着耳朵,小声辩白:“奴婢只是随口一提,是娘娘说要烤栗子的……”
佛兰眼睛一瞪:“还敢顶嘴?!”
金雪连忙求饶:“姑姑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一个吼一个求,佛兰作势要打,可那巴掌举起来半天也落不下去。
“小碗你瞧,”拓跋泰见状忍俊不禁,“真可谓仆肖其主,你觉得这丫头认错求饶的样子像谁?”
崔晚晚反唇相讥:“那你觉得佛兰凶神恶煞的模样又像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还觉得是郎君把姐姐的脾气都带坏了呢!”
好在晚上佛兰做了栗子糕来,总算是解了崔晚晚的馋,不然她非要抓心挠肺一晚上。
入夜,崔晚晚躺在床上,双手轻抚腹部,愣愣发呆。
“怎么了?”拓跋泰沐浴回来便听见她在叹气。
“阿泰你说,”她语气怅惘,“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为什么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拓跋泰沉默须臾,道:“结果如何并不重要。”
“但我不想白费功夫,明明所有人都报了那么大的希望……”她说着有些哽咽,“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尝试……”
“晚晚,”拓跋泰过去揽住她双肩,打算把深思熟虑过后的想法告知她,“朕想过了,即便没有——”
崔晚晚突然出言打断:“以后我不打栗子了!”
方才的低落已然无影无踪,她一副怨气难消的模样:“本来欢欢喜喜地想吃烤栗子,我们辛辛苦苦,又是打来又是捡,哪知最后被金雪这个迷糊鬼坑了,气死个人!下回再不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原来她说的“一场空”是打栗子啊。
拓跋泰把余下的话咽回去,“嗯”了一声。
秋日一过,转眼便是入冬,今年依旧有冬狩,只是被推迟至冬月下旬进行。拓跋泰还打算冬狩结束就留在行宫过冬,然后与崔晚晚在此迎接新年。
帝驾不日就要来此,行宫侍从都开始忙碌起来。飞霜殿这里也一样,金雪银霜负责收拾,专门腾出两个箱笼用来放置天子的衣物,还有批折子的御案也被打理得整整洁洁,把贵妃乱堆的水粉颜料都拿走了。
初雪已至,崔晚晚披着斗篷站在宫殿门口,仰头望着白雪纷纷洒洒,美眸里盛满期盼和欢喜。
“娘子怎么站在这儿?快进去!”
佛兰从外回来看见崔晚晚立在门口吹冷风,赶紧扯着她回殿里避寒。
“金雪银霜,你们先下去。”佛兰一进门就开口支走两个小丫头,神情凝重。
二人绕到鸳鸯翡翠屏后面,崔晚晚伸手掸掉佛兰肩头的落雪:“姐姐有什么急事?”
“娘子,韦氏要生产了。”佛兰探得消息心头激荡,迫不及待开口,“就在这两日!”
“她生就生,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吧。”崔晚晚不甚在意。
“不,你听我讲,韦氏她……”
佛兰一把抓住她的手,附耳过去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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