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兵士手忙脚乱去扶房牧山,被他一把挥开。
“滚!”
他挣扎着起来还想再打,却见那美人已经系好衣衫下地,昂首高傲。
“既是来勤王护驾的,见到本宫为何不跪?”
住在摘星楼,容貌倾城,还自称本宫……
一直在旁坐等渔翁之利的镇南王闻言率先反应过来,只见他“噗通”跪下,对着崔晚晚行叩拜之礼。
“臣元雍拜见贵妃娘娘。”
崔晚晚轻抬玉手:“镇南王免礼。”
房牧山呆呆回不过神来:“什么贵妃?”
崔晚晚懒得理他,用脚把衣裳踢到榻前示意拓跋泰穿上,面不改色道:“皇上与本宫被逆臣杜立德软禁在内宫,幸得各位前来相救,特别是拓跋泰将军,更是救本宫于危难之际——”
房牧山怒道:“救人救到床上去了,你这娘们儿当老子瞎了不成!”
崔晚晚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流,道:“拓跋将军只是帮本宫检查伤势而已。”
“伤口在哪儿?我怎没看见!”
崔晚晚勾起唇角,问道:“窥探妃嫔,该当何罪?”
眼见这鲁直的房牧山就要着崔晚晚的道,镇南王连忙出来打圆场:“娘娘恕罪,房将军是关心则乱,并非有意冒犯。臣等护驾来迟,幸好娘娘无碍,只是不知陛下现在何处?”
拓跋泰闻言身体略僵,不着痕迹看了崔晚晚一眼。
“咦?陛下不在大殿吗?”
见崔晚晚一副茫然无知的神情,镇南王也拿不准她言语的真假。就在这时,一名将士匆匆赶来,向镇南王附耳说了几句。
镇南王脸色一变,凝重地冲众人说道:“陛下驾崩了。”
众人大惊,尤其是崔晚晚,抚着胸口脚步踉跄,含泪悲哭:“怎么会……陛下——”
镇南王狐疑地看了看她和拓跋泰,道:“尸身就在宫内,请各位一起去看看吧。”
元启的死相非常难看,面庞青紫眼珠凸起,胸口一个大窟窿,淌出的腥血染红了地砖,可谓死不瞑目。
崔晚晚一来就作势要扑上去,还好一旁的宫女死死拉住她,不断劝她节哀。她反身抱住宫女哭哭啼啼,一副随时要昏厥过去的模样。
房牧山上前查看尸体伤口,道:“从后至前,一刀毙命,刀宽三寸左右。”
“陛下怎只穿着寝衣?”
镇南王心细如发,指出不寻常之处,可房内并未搜寻到外衣以及凶器。
“贵妃娘娘,”镇南王直觉崔晚晚有古怪,躬身询问,“您最后一次见到陛下是何时?”
崔晚晚被佛兰扶着,摇头道:“自打那逆贼杜立德软禁我们以来,陛下一直被困正殿,已有数月不曾踏足摘星楼。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天人永隔……”
“不过两三日前,御前伺候的德顺偷偷来过,说是勤王大军到了城外,陛下让我莫要惊慌,静待佳讯。他还说,陛下决心与大魏共存亡,若是万不得已,便要、要自行了断!”说到这里她悲从中来,几乎泣不成声。
几人面面相觑,尽管内心丝毫不相信昏君元启居然如此凛然大义、宁死不屈,但也不好当众质疑。
“哦,对了。”她拭了拭眼角尚未流出的泪水,话锋一转,“德顺还说,陛下已写好了一份密诏。”
房牧山与镇南王闻言一震,异口同声:“什么密诏?”
“大约……”崔晚晚眸目婉转,有意瞟了拓跋泰一眼,“陛下也许是交待身后事吧,毕竟都打算以身殉国了,哪儿能不好好托付江山呢。”
房牧山急迫追问:“遗诏在哪儿?”
“本宫如何知晓。”崔晚晚挑起热情又一盆冷水泼下去,“我又没见过密诏,都是猜的。不如你们找找德顺,兴许他知道。”
众所周知,皇帝没有子嗣,继位以来连公主都没生一位,若是要托付江山……
房牧山不由得看了镇南王一眼,而镇南王却看向拓跋泰,拓跋泰则目不斜视,冷冷看着躺在地上的尸首。
“要我说,就是你这妖妃搞鬼!”
房牧山突然暴起,冲着崔晚晚发难:“摘星楼是你的地方,陛下在此遇害,敢说跟你毫无干系?”
“本宫区区一弱女子,如何能杀人?房将军这般诬赖我,究竟是何用意?”
“你当然不用亲自动手,有人替你杀。”房牧山指着拓跋泰,“你二人暗中勾结,谋害君上!”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崔晚晚不疾不徐,气定神闲道,“拓跋将军前来救驾,顺道也搭救了本宫,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变成勾结了。难不成房将军不希望有人来救陛下与本宫吗?你救驾来得迟不说,贻误时机害得陛下被奸人所害,这会儿又气急败坏地指责本宫,这幅模样倒像极了欲盖弥彰呢。”
若论能言善辩胡搅蛮缠,十个房牧山也不是崔晚晚的对手。虽然前来勤王的各路人马都有密不可宣的心思,但谁也不会当众表露和承认。房牧山说不赢她,调转枪头对准拓跋泰:“如果没有奸情,你和她刚才在作甚?”
崔晚晚翻了个白眼:“早说过八百遍了,验伤而已。”
沉默寡言的拓跋泰这时也开口道:“末将与娘娘之间是清白的,房将军单凭臆测就想给人定罪,未免太过荒谬。”
“拓跋将军所言非虚,本宫和他,真的是清、清、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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