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善对他如何,谢沉是很清楚的。
谢沉沉默了起来,谢追道:大哥,你是我兄长,萧善是我的夫君,你们是我最亲的人。如果真有什么事,大哥第一个不该瞒的人就是我。
可是谢沉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焦急无奈和憋屈,他道:谢追有些事不是我现在不说,而是事关重大,我不知道该怎么
他的话还未说完,后院突然传来一声痛到极致的哀嚎之声,一声之后,声音随即消失。
谢追被这声音刺激的浑身一惊,谢沉语气很沉重道:不要惊慌,是是救我之人的声音,他体内毒作祟,一天会发作几次,只要熬过发作的时辰就会好了。
那大哥你呢?谢追第一反应是谢沉如何,救治他的人是这模样,那他又如何救的谢沉。谢沉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谢沉这一刻恨透了谢追的敏锐,他不想多提这个人,于是道:我和他不同,我身上的蛊虫已除。而他一直被人用毒药当试验品,体内的毒素太多,所以才会这样。
谢追并未全信谢沉的话,毕竟谢沉在隐瞒一些事。
谢追心里升起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慌之意,他有种直觉,如果他弄清楚谢沉到底隐瞒了他什么,那一切都会明朗起来。
谢沉这时又道:谢追,王爷肯定也听到了刚才的声音,你去陪他吧。
谢追还想说什么,谢沉又道:你容我两天,让我好好想想。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难过,谢追心里也记挂着萧善,到底没追问下去。不过他还是轻声说了句:大哥既然这么说了,那两天后我再登门,到时希望大哥把一切都说明白。
谢沉有些无奈:我说两天你还真就给我两天时间?
谢追毫不退缩:要不然大哥也可以选择现在就说清楚。
好好好,两天就两天。快回去吧。谢沉道。
谢追又看了他一眼,这才离开。
等他离开后,古宁出现在房内,他给谢沉披了件披风道:为什么不告诉事情的真相?
你以为我不想吗?他现在怀有孩子,不能太过激动,我怕刺激到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万一因此伤到身体,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古宁:可你就算拖延了两日又能怎么样?
能拖一日算一日吧,而且我想看看。看看什么谢沉没有说,古宁跟在他身边久了,知道他没有说完的话。
谢沉是想看看萧善的态度,谢追常常夸赞萧善聪慧,他同萧善接触的时日虽不长,但对这人也有所了解。更何况,这件事还需要萧善帮忙。
只是牵扯过大,他不敢轻易开口就是了。
谢追回去时萧善正出门寻他,看到人的那刻,萧善迎了上去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没事吧。刚才那声惨叫实在是太过凄惨,他听得心惊肉跳。
起身后,他心里一直挂着谢追,如今看到人安然无恙,但他还是很担心。
谢追握住他的手道:无碍。
萧善瞅了瞅四周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没惊着你吧。
谢追摇头:我没事,那是医治大哥之人具体我也不知道,大哥说他是中毒的缘故。
萧善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谢沉和古宁出现,谢沉道:刚才是意外,王爷没吓着吧。
萧善不轻不重的回了句:我皮糙肉厚吓不到,谢追现在是有孩子的人,还好没惊着他。他是真担心谢追,语气不是很好。
谢追握住他的手道:这点声响吓不到我。
谢沉在一旁轻声道:以后不会了。
因为出了这档子的事,谢追也没有留下来的心情,要是继续留下也没什么意思。谢沉总能为谢府各种不和谐的事找到各种借口,萧善眼明心亮,碍于自己的面子也不会说出来。
总之,没意思的紧。
于是谢追主动说先回王府,萧善自然同意。
还没回到王府,太子妃被废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各个角落。
这事萧锦同他提过,如今消息得以落实,他并不意外。不过到底事关萧锦,萧善把谢追送回王府道:太子妃被废并非小事,肯定会引起一番动荡,你呆在家里,我去看看。
谢追知道他同萧锦关系好,听闻这话忙道:你去吧。
萧善揉了揉他的头道:若是饿了就吃点东西,不用等我回来。
萧善安抚过谢追后转身出了王府的大门。
不过他并未去东宫,而是又转回了谢府。
谢沉听到萧善又来了时,古宁正在给他的眼睛敷药。
谢沉坐起身抹掉眼睛上的药汁道:你把他带到书房,我马上就过去。说实话,他还真没想过萧善会这么快回来,他以为至少要等上一段日子,又或者这人根本不会再来。
谢沉收拾干净后去了书房,他刚进去,萧善就劈头盖脸的说道:大哥,时间紧迫,我一会儿还要去东宫看望太子。大哥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直接对我说便是。这里只有你我,我不想谢追夹在中间为难。
谢沉沉默着没有说话。
萧善继续问道:大哥这次回京到底遇到什么事,以至于对我有所迁怒。
谢沉望向他,他眼上仍旧有白绸,这个看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看,但萧善能感觉他在盯着自己。
谢沉道:我若说了,你可会牵连他人?
萧善眉头一皱:大哥若这个他人是谢追的话,我可以说绝无可能。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和谢追都会面对都会去解决。所以还望大哥如实相告,不要让我们之间因为误会而心生嫌隙。
谢沉道:王爷应该知道,几年前我祖父兵败,父亲失踪之事。
萧善听了这话心中一跳,他沉声道:这事天下人都知道,大哥突然提起这个莫非是找到了人?
谢沉点头:是找到了。语气过于平静,平静过头便是痛彻心扉。
萧善的眉头死死皱了起来,他轻声问道:可是刚才后院哀嚎之人?
谢沉再次点头。
萧善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去面见父皇?
谢沉呵呵冷笑两声:他不敢也不能。如今他身上全是毒,人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他根本见不到皇帝。他也不敢去,当年祖父和父亲带兵陷入困境之地,是被自己人给谎报军情给陷害的。有人推他落崖前亲口告诉他说,这一切都是皇帝的意思。因为北境军又被称为谢家军,北境民众只知谢家不知皇帝。皇帝惧怕谢家权势过大会一呼百应,所以干脆设计害死臣子。
厉王爷,你说这种事,我能说给谢追听吗?他现在是你的王君,有你的孩子。如果当年真是皇帝下的命令,你让他怎么办?抛开一切同你继续在一起,又或者是带着孩子同你和离?
谢沉的话到后面就如同一把刀,想要直接插|入别人的心脏。
这个有人,是谁?萧善眉心一跳,他拧着眉头冷声问道。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替皇帝否认因为他不了解内情,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否定谢沉的话,因为不知真假。
凡事光凭嘴说无用,凡事都要讲证据。
所以,他要问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第73章 073
谢沉听到萧善的话,他没有立刻回答,他很是松了口气。他告诉萧善这些,不过是在赌。赌萧善真如他所见的那般,赌萧善的性情真如谢追所说的那般。
一些事涉及到皇帝和朝中大臣,他不得不小心。因为事情太过久远,谢随手上都没有什么证据,万一萧善不愿意参合这些事中,那他说了也是白说。
想当年北境军战败,他祖父战死沙场父亲谢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就有人说是谢随背叛了大周。他不是失踪,而是拿这北境军将士的性命当礼物叛逃享受荣华富贵去了。
流言纷纷之时,北境军士气低落,朝廷派来的人还在路上。这时只需一场战事,北境军就完蛋。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不是谢随的错,那这笔账也要算在他的头上。
谢沉当时刚中蛊毒眼睛看不见,眼看着谢家和北境军要一起成他人的刀下亡魂,他心中愤恨不已却有心无力。
然后北境军未败,谢家又出了个一个年少英勇的将军,名为谢沉。
北境军那时元气大伤,可在敌军来犯时,谢沉没有退缩,他跑在最前面,他利用敌国将领的轻敌之心,靠着自己的英勇以少胜多取得了胜利。
等皇帝派人来查那次事故时,谢沉已经在军中立下威严,站稳了脚跟。
北境军仍旧相信谢家,他们不相信谢随会把刀剑对着他们,会叛逃。
皇帝也并未把那场凄惨的战死算在谢随头上,甚至允许谢沉继续留在北境,待他立下功劳,又继续封他为北境大将军。
谢追在这期间也曾追查过真相,可是无论他怎么查,当时的情况都是他们的祖父和父亲亲自领着北境军陷入困境的。
他们自然不相信谢随是叛徒,谢随为了北境流过多少血受过多少伤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只是查不出什么罢了。
好在皇帝对谢家仍旧信任,谢追因此更加卖命。他怕万一自己哪点做的不到位,就会引起皇帝的不满和猜忌。
谢家需要皇帝的信任。
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找谢随,边境似是而非的传言太多,有人说在南境见过谢随,有人说谢随改名换姓在北戎做官。
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传言,甚至还有人利用谢随之名设下陷阱想要谢追的命。
但他们都没有成功。
谢沉刚开始失明时,他愤怒不安甚至非常狂躁。
只是后来的事发生的太急促,危机促使他把这些负面情绪完全压在心底。谢追替他受伤流血,他不能再让这人在战场上还挂念自己。
他不能拖后腿,他飞快的成长起来,谢追每次从军营回来见他,他都会有所变化。
那段日子很难过,可他还是很努力的适应黑暗,他一次一次的摔倒,一次一次的站起来,直到能在家中随意走动。
说实话,这些年寻找谢随已成了习惯,但他心里已经确定找到的几率渺茫。
谢随到底了解自己的儿子,所以他在扬州等着自己去寻。
谢沉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他,因为谢随根本不怎么和他说话,但他听过谢随毒发时痛到极点的声音,直到有次谢随毒发昏迷过去。谢沉听到他无意识的喊着自己和谢追的名字,那时他才确定谢随的身份。
想到往事,谢沉闭了闭眼,他摸过谢随的脸,握过谢随的手,他瘦的只剩下一层皮。
萧善能感受到谢沉身上的悲痛,他能理解谢沉的心情。如果那痛叫之人真是谢随,身为人子,谢沉悲伤是自然。
萧善抿了抿嘴道:大哥的心情我理解,我也明白了大哥为什么不在谢追跟前提这些。谢追身体重,听到这些怕是受不了。大哥既然信任我同我说了,那我的想法就是父亲既然受了这么多苦楚,我们更应该帮他早一点洗脱掉身上的嫌疑,把幕后真凶带到父皇面前。
谢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父亲说当年敌军来势汹汹,连连破防,祖父和他连连上书请皇上下旨相邻之地的驻军支援。从北境到京城再返回北境都需要时日,前去送信的人还未归,敌军又来犯。当时情况很危机,祖父不得已写信求助在西北防线上驻守的安将军。
安将军的家在寻安,处在西境和北境交接之处。他又是皇亲国戚,总不能看着大周的百姓因敌军来犯受苦受难。当然,他地驻军未奉旨前行乃是重罪。为此祖父又写了封折子派人送往京城说明缘由,也表示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安将军接到信带人来到北境,但并不是前来支援的,而是来寻私仇的。当时祖父已受重伤,父亲守着他。为了保存实力,北境军兵分两路回营。
父亲和祖父那一路就遇到了敌人,也不能说是敌人,而是穿着敌军衣服的大周将士。
祖父战死,父亲被逼上悬崖,然后在打斗中他扯掉了安将军的面罩。安将军亲自把他推下悬崖前说了那一番话。
他说的平静,萧善听得心气翻涌。
安将军,如今的安国侯。萧善道。
谢沉点了点头,他又把安老夫人同他祖父那点私人恩怨说了一遍。
萧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说来安家的确是皇亲国戚,安老夫人如今还备受皇帝的尊敬。
怪不得谢沉一开始不敢随便开口,安老夫人毕竟不是常人,她是皇帝的亲姨娘,在皇帝登基这件事上立下过汗马功劳。
顾家是她娘家,她身份贵重。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那的确不能轻易开口。
谢沉今日不提起安家,他都忘了京城还有这么一号人。
安老夫人当日对谢追的敌意那么大,看样子还有其他缘由。
萧善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若真是有人因私人恩怨陷害忠良,那父皇也不会轻饶。
谢沉道:只怕此事不好查。
萧善不好查不代表查不出来,人要做过亏心事,半夜总是怕鬼敲门的。不过我也不会只听信你的话,但事情到底如何,定然会水落石出。
听他这么说,谢沉郑重道:多谢王爷,我们谢家人不怕查,就怕没人敢查没人愿意查。
萧善说完这些,又轻声道:父亲他又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又为什么会懂医术,能治谢沉的眼睛,他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
谢沉正想开口,房门猛然被推开,谢追站在门前。
萧善看到他一愣,忙走过去把人迎了进来,他道:你怎么过来了?
谢追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只是在萧善走后想趁机单独和谢沉再说说话,他不想谢沉瞒着自己。没想到来到之后,逮到了没入宫的萧善,还听到了这一番话。
谢沉一听萧善的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他声音略沉的喊了声:古宁
大哥不要喊古宁了,是我在门前看到了王爷的马,以王君和谢家小公子的身份压着谢府的下人不许通报。谢追冷静的说道:如今我已经听到了,大哥可还要瞒着我?
谢沉就怕刺激到他,没想到还是被他给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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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当咸鱼——时不待我(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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