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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住他的易感期——咿芽(10)

    想要破坏一切的暴戾在几乎称得上是吝啬的一点妥帖安抚下得到缓解,没能得到满足的渴求却逐渐演化为焦躁。
    沈修然的鼻尖触到了对方。
    阳光被一片云隐住,透亮光线暗下的同时,他微微张开嘴,露出了独属于Alpha的犬牙
    第14章 背书
    江妄这个午觉睡得极度不安稳。
    前半场还算香甜,后半场却不知怎么噩梦连连起来。
    具体梦见了什么他也说不清,就只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被束缚住手脚的螃蟹,一双钳子被绑得死紧,怎么也挣扎不开。
    本以为这就算完了,没想到后面更离谱。
    那人把他绑了不说,还把他扔进了酒坛子泡起来,准备把他活生生做成醉蟹!
    求生的本能即使在梦里也不曾被压抑。
    在被汹涌灌进鼻腔的酒闷闭气之前,江妄蓦地睁开眼,抱住被子一下字支棱起来。
    心脏以死里逃生的雀跃节奏咚咚咚飞快跳着。
    空荡安静的宿舍里,他微微睁大双眼盯着床另一头的柜子,混乱的意识过了好一会儿缓缓清醒。
    原来是梦。
    幸好是梦。
    拍拍后怕的小心脏,不知道是不是梦境后劲太大,江妄动了动鼻尖,总觉得空气里真的弥漫着一股未散的酒香。
    极淡,淡到他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存在,还是只是他睡懵之后产生的错觉。
    是错觉吗?
    宿舍里被阳光映得明亮又温暖,蝉声从阳台外的树梢远远飘进来。
    江妄慢慢从惊吓的振奋中缓过来了。
    精神却又倦怠下来,抱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慢条斯理地思考人生。
    一直思考到许云嘉他们吃完午饭陆续回来。
    江哥你这就醒啦?
    池唯蹦蹦跶跶进来,见他顶着一头乱毛坐在床上,稀罕道:我回来路上还盘算着要用什么办法叫你起床呢!来来,看我给你抢到的小酥肉!
    谢了。
    江妄揉了下眼睛,翻身下床。
    不客气~池唯嘿嘿一笑,溜回座位准备趁这会儿再来两把排位。
    许云嘉一回来就急吼吼钻了厕所,周成抱着一摞书,目光扫过江妄,在他脸上停了一会儿,关心道:小江刚刚还是没睡好吗?怎么脸色不大好看?
    这个一言难尽。
    江妄边吃边冲他摆手,咽下一口香脆酥肉,斟酌着语言将自己的酒酿螃蟹梦添油加醋一番,说得格外悬疑诡谲:
    我刚刚梦见自己被绑架,完了又被扔水里,差点就要被大卸八块,还好我机智,醒得快。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许云嘉的声音从厕所传出来,又闷又洪亮:你是不是白天又揣着一肚子坏水盘算啥恶作剧了?
    江妄偏头冲厕所方向呵了一声:怎么拉屎都堵不上你的嘴?
    许云嘉朗声道:我拉屎用的屁股又不是嘴,不耽误说话。
    江妄很想过去厕所对他竖起个中指以示尊敬,不过考虑到饭还没吃饭,算了,一声冷哼:傻逼。
    池唯打游戏的空档嘴巴闲不住:是挺奇怪的,江哥你怎么会做这么离奇的梦?
    梦不离奇,还要做份PPT照着做吗?
    江妄边吃边扯随口犊子:你们对我有误解啊,江哥凛然一身正气,什么时候揣坏水惦记过别人,要惦记也只有别人惦记我的份。
    池唯试探着:惦记你的拳头?
    江妄诚恳不解:为什么不是贪图我帅气的皮囊和高大的灵魂?
    池唯:
    虽然说得也没问题,但就是不大想搭理是怎么回事?
    周成听得好笑,无奈道:高大的灵魂,你头发睡乱了,出门前记得整理一下。
    江妄埋头继续进食:哦,好。
    池唯游戏开始了,随口接了句乱了也帅,边打边道:对了江哥,刚刚临时通知下午语文课前半节老孙有会要开,让我们趁那半节课去小组负责人那里把《烛之武退秦师》背了。
    江妄将那篇课文在脑袋里过一遍,没什么大问题:知道了。
    青春期的男孩子精力旺盛不爱睡午觉,在宿舍不着床地混过了午休时间就打打闹闹踩着点往教室赶。
    江妄桌上没镜子,临走前钻进厕所照了下,头发是被压得有点滑稽了,一时半会儿还顺不回去。
    干脆回宿舍翻出一顶鸭舌帽带上,一盖遮百丑,方便又利索。
    仗着前半节课老孙不在,好几个住校生都是嚣张地踩着点进的教室。
    其中点名指出305三位懒癌毒瘤。
    哇啦哇啦的背书声在教室交杂成一片。
    上课不到三分钟时间,空位数量逐渐增加,好些同学都聚集在各自小组负责人身边排队准备背书。
    顺便趁机跟坐得远的好兄弟好姐妹正大光明唠嗑。
    江妄所在小组的负责人是沈修然。
    与其他小组负责人周围插科打诨积极热闹的气氛不同,他们这边儿格外冷清,没有热火朝天的排队,而是非常默契而又机械化地一个一个轮流上,背完就散,绝无纠缠。
    如池唯所说,大家都在不约而同避着沈修然。
    不是作弄的孤立,更不是对学霸的敬畏,就是单纯害怕,不敢靠近。
    他们班长浑身像是长了一层看不见的冰刺,稍一靠近就刺得人又冷又疼。
    江妄在后面看了遍课文又玩了把益智小游戏,估摸着大家都背完了,才收拾收拾准备上前,给他家班长添点儿人气。
    他们班座位是单排,没同桌,沈修然旁边隔着条过道是程栖的位置,已经空了,江妄就顺手把凳子拉过来,哥俩好地挨着沈修然坐下。
    他没开口之前,沈修然都当他不存在。
    班长,我开始了啊。江妄提前打声招呼。
    沈修然在写试卷,闻言从底下抽出小组名单放在最上,没说话,不过江妄知道这是让他开始的意思。
    眼稍被乐颠的笑意压得弯了一下。
    想不通,这闷得可爱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啊。
    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函陵,秦军氾南。佚之狐言于郑伯曰: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
    江妄背得摇头晃脑,边背边想,本以为已经记忆深刻,没想临近结尾还是卡了壳。
    微夫人之力不及此不及必下一句什么来着?
    他一手立着书,一手手肘支桌撑着下巴,指尖在耳边有节奏地点着,慢吞吞回忆原文。
    啧,想不起来。
    他转头去找沈修然求助:宝贝儿,给个提示?
    老孙早有规矩不可以提示,沈修然自然不可能给他提示,头也不抬,面无表情继续演算试卷的大题。
    按理说到这里就该自觉打道回府了,毕竟其他人都是这个流程。
    但江妄不是其他人,江大爷他天生热情似火,见了棺材也不掉泪。
    卡壳背不出也赖在原位不走,闲不住的视线在沈修然手底下的数学大题上停留了一会儿,确认自己看不懂后静静飘开,落在他的衣领上。
    鼻尖小狗似的动动,没闻到什么味道。
    奇奇怪怪的好奇心被勾起,他歪着头问沈修然:班长,你喷了阻隔剂吗?
    沈修然笔尖几不可察停顿了一瞬,很快又继续划动,连个眼神也懒得分给他。
    江妄看着他清清冷冷的一张侧脸,骨子里那点儿顽劣固态萌发了。
    立起的语文书被书页朝下扣在了桌上。
    他腾出右手,忽然按住沈修然的手腕,同时微微仰头倾身过去,鼻尖凑近靠近他脖颈出腺体的位置,原本支撑着下巴的左手也自然而然搭上沈修然右肩。
    他像只寻找标记的小狗,在他脖子上隔着不过一指的距离嗅了嗅,像个小流氓一样笑眯眯问:是用什么牌子的阻隔剂,怎么半点味道也闻不到?
    随着他的靠近,那股让人求而不得的气息再次钻入他的鼻腔。
    沈修然面色蓦地沉下。
    飞快抽回手,他转脸看着已经撤后一点距离的江妄,压着嗓子逐字警告他:离我远点。
    像是天生少根感知危险的神经,江妄对沈修然若有若无发散的低气压毫无觉察。
    眉尾一挑,正要说话,帽檐忽然被人往下压了一把,视线立时被遮挡了大半。
    啧!
    江妄将帽檐掉个转换到脑后,抬头一看,程栖正抱着书冲他笑得一脸灿烂。
    你睡个午觉把脑袋睡秃了吗江哥?
    程栖没凳子,就往桌上一坐,晃着腿问他:怎么忽然想起来戴帽子啦?
    江妄懒洋洋坐回去,一个白眼:你才秃了,我随便戴戴不行?
    俞东遇也吊儿郎当转着书回来了,一眼看见江妄的帽子时本来也好好奇想唠一句,结果有个更稀罕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江哥,你脖子怎么了?
    他指着江妄锁骨上一点:怎么红了?
    是吗?
    江妄顺手摸了下,当然什么也摸不着,没放在心上:不知道,可能是中午睡觉那会儿被蚊子咬的吧。
    这蚊子好毒。
    程栖眼睛只往他脖子上瞅了下,又回到帽子上打转:红了好大一块,果然夏天蚊子就是饥渴。
    饥渴的蚊子木着一张脸默不作声,收起小组名单继续写试卷,对他们的对话仿若未闻。
    江妄原本还想再逗逗沈修然,不过这会儿程栖回来了,他不想暴露自己背个课文都卡壳的菜鸡情况,正想起身回去,安分晃腿的程栖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又搭错了,突然对他发难
    江哥!
    程栖在他起身起到一半时灵活跳下桌子,双手直直朝他脑袋袭去:不行,我还是想康康你帽子底下藏了什么宝贝!
    江妄被吓得一个激灵,扑通又坐了回去。
    第一反应不能被看见他现在乱如狗窝的发型,于是果断掉头。
    一边嚷嚷威胁着程栖你敢以下犯上,信不信我分分钟把你逐出清江帮!,一边莽莽撞撞往沈修然胸前躲。
    直到整个脑袋都拱进他怀里,小鸵鸟似的将自己严严实实藏进他的外套。
    第15章 喝醉
    程栖是没池唯那么怕沈修然,但绝对也远远没到敢像江妄这样跟他胡闹的程度。
    江妄找沈修然当□□,他就束手无策了,只敢站在原地叉腰不忿:江哥你怂什么?我就看一眼,你都说了你又没秃,怕什么?
    江妄一手压着帽子,从沈修然怀里回头看了程栖一眼,得意地正要开口,忽然就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后脖颈,以不能反抗的力道将他与□□拉开距离。
    掌心温柔干燥,紧紧贴合着的肌肤正是他本该生长腺体的地方。
    即使没有分化,依旧敏感得叫他如遭电流蹿过耳际。
    江妄在沈修然手下打了个细微的哆嗦。
    沈修然目光幽寂得如同一只停在冰冷湖面的枯叶蝶,沉沉盯着眼前不知深浅的少年。
    戴反的鸭舌帽并没有让少年看起来成熟多少,配上松垮的蓝白校服外套,反而让他身上独属于高中生青春蓬勃的气息更重了。
    大概是不习惯这样被擎制,他将一只手搭在沈修然手臂上,脑袋微微偏着。
    茶色瞳孔里在一瞬的愕然褪去后,依旧含着星点散漫的笑,嘴角上扬,酒窝明晃晃挂在左颊上。
    干净到仿佛时刻都有一束釉色的光晕在他周身,纯粹到让人想要靠近,甚至是,想要毁灭。
    沈修然冷漠抿着嘴角,感受到了手指下跳动的脉搏,既蓬勃又脆弱。
    一下,一下,又一下。
    仿佛在不断尝试靠近他的指腹,亲昵地跟他撒娇。
    它和它的主人一样,对危险的感知度无限趋近于零。
    班长,大家前后桌一场,你这么生疏干嘛?
    两相对视,嘴角扬起更大的弧度:哦,是不是又想说让我离你远点?
    他怕程栖搞突袭,一只手始终压着帽子不放。
    沈修然将沉默贯彻到底,目光往下,定在他脖颈侧边一点红色。
    白为底,暗红在上,相得益彰,只要联系它的来历,就能多观出两分撩人的味道。
    江妄觉得他这位锯嘴葫芦越看越有意思。
    他的力气不足以拉开沈修然的手,也不费那个力气死磕了,干脆头一偏,往他手腕上一躺。
    整个脑袋的重量都靠在他手臂上,像只调皮的猫咪,顽劣又爱撒娇。
    不过,为什么要离远点?某江姓乖小孩真诚发问。
    带着温度的重量传来,沈修然被灼伤一般毫不留恋地收回手,眼神更冷:不背就回去。
    乖小孩江妄噢了一声,噢完了人却没动。
    有点讨人嫌地接着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继续问:所以为什么要离远点?大家都是A,AA授受可以亲一亲,离得近点才比较好交流感情。
    问完了,又扔出天方夜谭的自问自答:难道班长你其实是O?
    不过就算是O也没关系。他携着纯粹倦散的笑,连语气都像个小流氓了:别说你江哥还没分化,就算分化了,也肯定不会欺负你。
    哥哥,我是个好人,你要对我放心些。
    江妄肆意惯了,自信爆棚,加上嘴皮子浪,玩笑的话张口就来,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他不知道的事有些嘴炮不能乱往外蹦,一个不慎蹦到了铁板,遭反噬的,可就成自己。
    晚上回宿舍,江妄刚把洗好的校服晾上,就收到了他哥江晟发来的消息。
    江晟很少会主动给他发消息。
    对,不是不发,是很少,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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