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治椿犹豫片刻,最后觉得就算自己不说,五条悟也有可能会捅给家入硝子知道,所以干脆坦白了:“我在一个人身上用了箱庭,被五条老师看出来了。”
“……”家入硝子在那边不怎么优雅地微微翻了个白眼。
果然,她就不该寄希望于五条悟能自己看出来。结果还是佐治椿先露了破绽,被人抓住了狐狸尾巴,要不是这样,五条悟再过个十年八年也发现不了他的不对劲。
她已经没什么心思继续自己的实验了,拿烧杯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坐下来慢慢听佐治椿讲他糊弄五条悟的经验。
“我告诉他我想把那敌人从暗处引出来。”
“他信了?”
“……嗯。”
家入硝子直接闷了半杯黑咖啡。
她要收回之前的话,五条悟没救了,谁也救不了。被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孩子骗的团团转,她现在有点期待他知道一切之后的表情了。
比起佐治椿,她还要无秩序得多,佐治椿会因欺骗五条悟而产生愧疚感,家入硝子就不会,她甚至想看笑话。
她把玻璃棒伸进烧杯里,缓缓搅着里面漆黑的液体:“所以,给我打电话是因为被发现了害怕?”
“怎么会。”佐治椿也知道她是在开自己的玩笑:“不是害怕,只是感觉有点累。”
家入硝子把玻璃棒抽出来,静静地打量着咖啡表面的漩涡。
她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在你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注定了会越走越痛苦。”
明明是冷酷而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语,却让佐治椿心头莫名一轻。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宽慰和鼓励,反而正是这种锋锐到刺痛人心的实话,让他好好地清醒。
没错,本来就是自己选择的道路,不想半途而废的话,就要咬着牙把这些多余的感情全部深埋在心底里,永远都不要提起来。
他感觉好了不少,衷心地说:“谢谢你,硝子小姐。”
咖啡表面的漩涡渐渐平息了,唯余星星点点浅褐色的浮沫,漂在咖啡的表面。
家入硝子忽然想起,当初夏油杰叛逃前,她也是用这种心态静静地旁观着他与大家渐行渐远的。
她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因为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对的,所以干脆默不作声。没有经历过他人的经历,就不要随便劝解他人的痛苦,家入硝子觉得这是基本的礼貌。
只不过夏油杰当初有佐治椿拉了他一把,现在的佐治椿又有谁能拉住他呢?
家入硝子忽然有点累了,要知道她可是连续熬三天三夜都不会出事的女人,可此时她久违地有点想早点睡觉。
“祝你顺利吧。”
“嗯,谢谢。”
……
通话挂断了。
佐治椿又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坐了一会儿,才轻轻回到卧室中。
绮花罗没了他在身边,睡得有些不安稳。要是他离得再远一点,她可能就会醒过来,不安地到处找哥哥了。
现在哥哥回来了,她还不安心,闭着眼在‘睡梦’中伸着手四处摸索。
佐治椿没有躺下,而是跪坐在床边,伸出了一根手指给绮花罗。
不停摸来摸去的小人偶终于得到了一直在找的东西,牢牢地抱住,心满意足地睡过去了。
她还口齿模糊地说了两句梦话:“哥哥……最喜欢……”
佐治椿忍不住轻笑一声:“哥哥也最喜欢绮花罗。”
他默默注视了绮花罗很久,最后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柔地落下一吻。
绮花罗在睡梦中满足地砸了咂嘴。
佐治椿的手臂枕在脑袋下面,慢慢地也闭上了眼睛。
“晚安。”
……
家入硝子很久没睡得这么好过了。
她本以为在昨晚佐治椿那通电话后,自己可能会失眠,但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或许是身体积攒了太多疲劳的原因,她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还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吵醒她的是一通电话。
就如她对佐治椿说的那样,这个手机是她的私人号码,很少有电话能直接打进来。所以只要是打进来的电话,她基本都会认真对待。
家入硝子有些烦躁的起身捞过手机,一边揉着刚睡醒有些潦草的发型,一边察看着来电名称。
和昨晚陌生的号码不同,这回给她打电话的居然是五条悟。
家入硝子挑了挑眉。
怎么?傻子开窍了,发现自己被骗了?
她翻身下床,打着哈欠接起电话:“喂……?”
“嗯?嗯。他昨晚给我打电话了,怎么了?”
“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事……”家入硝子想了想,心说把你驴了算么?“……没有,他说被你教训了,有点害怕来着。”
她慢悠悠地套上外套,推开自己在实验室里临时卧室的门。实验台上还摆着她昨晚忘记喝完的半烧杯咖啡,此时已经蒸发了少许,杯壁上残存了几圈咖啡渍。
懒得刷了,直接丢掉吧。她拿起烧杯,随手就要丢掉。
电话那头说了一句话。
家入硝子手一松,烧杯直接摔碎在地面上,连带着她的小腿都被泼上了咖啡污渍。
可她表现得就如同毫无所觉。
……
秀知院交流第三天,未经登录的特级咒灵潜入了校园,高专人员及时出动迎敌,最终秀知院师生无一人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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