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都四个月了,你就算没生过孩子,也该知道孩子大了会胎动吧?”柳临溪道。
“你听我说……”李堰上前拉着柳临溪的手,有些语无伦次的道:“这件事情……你听我跟你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柳临溪浮夸地甩开他的手。
李堰一脸紧张的道:“我并不是有意要瞒着你……”
“可你还是瞒了我。”柳临溪瞪着李堰,开口道:“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我现在早就偷偷跑到西北了,大周和青夷国能翻出这么大的浪吗?”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李堰伸手去拉柳临溪,柳临溪将手往后一背,摆出了一副“无理取闹”的架势。李堰没见过柳临溪这样,再加上对方有孕一事骤然被戳破,整个人都傻了,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而且柳临溪这副样子,半真半假的,李堰也分辨不出来,对方到底是在兴师问罪,还是在秋后算账,还是别的什么……他最怕的便是柳临溪情绪失控,做出什么伤害自己或者孩子的举动。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李堰问道。
“让我去徐州营。”柳临溪道。
李堰:……
怎么又绕回来了?
“你为何一定要去徐州营?”李堰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柳临溪道:“我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又不能去西北,徐州营要去增援,我去送一送,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柳临溪说着眼圈一红,那副样子别提多委屈了。
李堰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抱住他,开口道:“我是怕你……”
“怕我跑嘛……可是现在我也打不了仗,能跑到哪儿去。”柳临溪道:“若是给大周的人看到我挺着个大肚子带兵,人家不得笑话你这个做皇帝的吗?我可不许。”
李堰闻言不由失笑。
柳临溪放缓了语气又道:“孩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如果不是你想了这个法子,我早就死了,我一点也不怪你。放心吧,我的命金贵着呢,为了你我也不会胡闹的。这次我真的只是想去看一眼,疾风将军戎马半生,如今也只能去给徐州营壮壮行了。”
柳临溪软硬兼施,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李堰震惊又愧疚之下,被柳临溪“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得勉强点了点头道:“朕会把剩下的暗卫都安排给你,再多派一队人马,护送你们去徐州。”
“褚先生还要给我施针,所以他也得同行,正好把十方也带上,让他看看我大宴国的威武之师,将来说不定也是块从军的料子。”柳临溪笑道。
李堰原本还有些不放心,一听柳临溪想的这么周全,顿时安心了不少。
连褚云枫和十方都带上了,想来也不会有别的心思。
“好了,抱我上床吧。”柳临溪一手揪着被子,一手伸向李堰。
李堰一脸无奈,上前把人一把抱起来,放回了榻上。
柳临溪这回可算是老实了,裹着被子倒头就睡,李堰在旁边守了一会儿,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末了,他偷偷将手按在柳临溪小腹上等了一会儿,直到再一次摸到胎动,这才小心翼翼的抽回手。
此事他原设想过各种各样的情形,怕柳临溪恨他,怕柳临溪接受不了,怕柳临溪不原谅他。却没想到最后,是以这种方式收场,他从头至尾甚至都没能解释一句,但他想说的,柳临溪全都知道,而且一概不追究。
李堰冷静下来之后,只觉得对柳临溪心疼得不得了。
怎么这么好的一个人,偏偏要受这么多的苦……
第二日一早,柳临溪早早便起来了。
苏恒得了李堰的吩咐,给柳临溪置办了不少东西。若非马车有限拉不下,他恨不得将半个寝宫都给柳临溪带上路。也不知这是苏恒自己的意思,还是李堰的意思。
十方听说要去徐州营,也有些兴奋,他小小年纪尚未出过远门,也不知道这徐州在哪儿,但听说要走好几天,便觉得应该是个很遥远的地方。人在年幼的时候,对远方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李堰早早便下了朝,亲自将人送到了宫门口,东拉西扯的叮嘱了一圈。
柳临溪见他那副模样,上前抱了抱他,拉着他的手在自己小腹上逗留了一会儿。
“放心吧,大的小的,都会好好的回来。”柳临溪道。
“一路上不许骑马,只能坐马车。”李堰道:“如果你骑马,回来之后朕就罚他们。”
柳临溪道:“知道,有太傅一道,我骑马也走不快,这么冷的天何必呢。”
李堰点了点头,这才不情不愿的把人扶上马车。
柳临溪上了马车之后,笑着朝李堰挥了挥手,然后关上车帘,便敛起了笑意。十方和他同乘一辆马车,见他面色有些沉郁,便凑过去坐在在身边,伸手搂着柳临溪的胳膊。
“是不是舍不得娘亲?”十方问道。
“怕他舍不得我。”柳临溪道。
十方闻言捂着嘴偷笑了一下,然后撩开车帘朝李堰道:“我会照顾好爹爹的。”
李堰闻言不由失笑,冲十方和柳临溪挥了挥手。
马车驶离宫门,由两队禁军护送,一路朝着徐州进发。
好在这一路天气晴好,他们虽然行的缓慢,没几日便也到了徐州城外的驿站。
众人在驿站内歇息,有人快马加鞭去了徐州营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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