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吃了一惊:“你知道我的生日?”
宋甜双手背在伸手,得意地翘起了下巴:“我不但知道你的生日,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赵臻观察着她的神情,忽然伸出右手:“礼物呢?”
宋甜略有些狼狈——她给赵臻做的白绫中衣,因为想用翠绿丝线在衣摆上绣翠绿的松枝松针,以至于至今还没完工——面上却甚是镇定:“明日早上你让小厮来这里拿就是。”
赵臻总觉得宋甜略有些心虚,便道:“一言为定。”
把赵臻送走之后,宋甜悄悄擦了把汗,心道:总算糊弄过去了。
晚上回到梧桐苑,宋甜也不研究药方了,也不研究富贵镜坊的标识了,也不赏花饮酒读书了,勤勤恳恳坐在榻上,对着小炕桌上的烛台,用小绣绷子撑着中衣衣摆,认认真真对灯挑绣松针松枝。
一直忙碌到了子时二刻,宋甜这才把给赵臻的中衣做好,亲自用香胰子洗了,晾在西暗间书房里阴干。
第二天早上,宋甜一醒,就先去西暗间书房,见晾在那里的白绫中衣已经阴干了,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叠好,用深绿锦袋装了,预备去藏书楼时带上。
自从端妃去世,再没有人主动给赵臻庆祝过生日,因此对于宋甜的礼物,赵臻很是期待。
早上起来,跟着教刀法的教习勾师父上完早课,赵臻就吩咐棋书:“你去藏书楼见宋女官,带一样东西回来。”
棋书话不多说,答了声“是”,径直退了下去。
类似事情赵臻一般都交给棋书去做。
他这两个亲信小厮琴剑和棋书,琴剑聪明机灵,话却有点多;棋书实在寡言,做事却靠谱。
赵臻刚洗完澡,棋书就拿着一个包裹回来了。
包裹里是一个深绿锦袋。
赵臻示意棋书下去,这才松开了锦袋的系带,从里面取出了一套白绫中衣。
这套中衣的衣料极为细密,触手柔软阴凉,放到鼻端能闻到清新的薄荷香胰子的气息,分明是刚洗过。
赵臻心里暖融融的,直接脱下身上的浴衣,换上了宋甜亲手给他缝制的白绫中衣,然后才叫了琴剑和棋书进来,开始换亲王礼服——今日乃是五月初十,按照规矩,每月逢十,他们兄弟要到曹皇后居住的坤宁宫给曹皇后请安。
到了坤宁宫,赵臻才发现坤宁宫热闹得很,原来永泰帝在坤宁宫陪伴曹皇后,萧贵妃、淑妃和熙嫔等宠妃在旁侍候,以及几个年轻得宠的昭容昭仪婕妤美人也都陪侍在侧。
赵臻行罢礼,见赵室和赵致在一边的紫檀雕螭圈椅上坐定,便也走了过去,在赵致右手旁的空圈椅上落座。
太子赵室见赵臻落座,笑着道:“三弟,父皇和母后在商议为你和你二哥选妃呢!”
赵臻俊脸微凝,心中却道:那个什么姚女官,消息如此灵通,应该是赵致的人了。
他看向赵致。
赵致含笑道:“三弟,这下你也逃不过了!”
赵臻抿了抿唇,看向永泰帝。
永泰帝拈须微笑,眼神温柔,看向萧贵妃:“贵妃,致儿的王妃,你有人选没有?”
萧贵妃早和永泰帝商议好的,当即含笑道:“陛下,臣妾听说国子监祭酒钱信的长女性格温和,才德兼备,容颜美丽,斗胆请陛下做主,为致儿聘钱信长女为韩王妃。”
永泰帝心中早已有了决断,却特意看向曹皇后:“皇后觉得如何?”
曹皇后出身小户,其父曹源原是陕州秀才,因曹皇后才成为从三品高官,并无显赫背景,在宫中靠曲意侍奉永泰帝才得以存身。
见永泰帝与萧贵妃一唱一和,曹皇后心知这二人早商议已定,她哪里还会反对,当即含笑道:“陛下明圣,臣妾都听陛下的。”
永泰帝大悦,道:“既如此,朕就做主了,为致儿聘钱信长女为王妃。”
他接着道:“阿臻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迎娶王妃了——皇后,你有合适的人选么?”
曹皇后到底心存善意,看向赵臻,柔声道:“阿臻,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赵臻闻言,脑海里蓦地现出宋甜笑容灿烂的模样,心道:王妃是要与自己携手一生的人,须得与自己相处融洽,若是宋甜,倒也不是不行。
他知道曹皇后是在帮自己,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当即道:“启禀皇后娘娘,儿臣倒是——”
“臣妾倒是有一个人选!”熙嫔打断了赵臻的话,起身笑盈盈褔了福,“新任沧州总兵秦业的小女儿,秀丽婉约,才德兼备,堪为豫王妃。”
熙嫔说罢,视线与萧贵妃相接,蓦地闪开,垂下眼帘。
“秦业的小女儿么?”永泰帝沉吟着道,“朕记得秦业可是在战场上救过定国公的命,阿臻娶了外祖救命恩人的小女儿,这也是缘分……”
赵臻凤眼微眯,扫视了一圈。
在座这么多人,却无一人会为他说话。
他的眼神过于凛冽,在座众人都是一凛——这豫王年纪虽小,却非池中之物,须得小心防范。
只有曹皇后和太子赵室,避开了赵臻的视线——他们母子自保尚且不易,哪里顾得上赵臻。
赵臻起身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这才道:“启禀父皇,秦业的小女儿曾在儿臣王府担任女官,因故被黜,实不宜再入豫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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