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之说:“此事待回去我同殿下商议后再定夺。你速速为我清点一队人马,先将赵仑的亲眷控制起来再说,在我们完全控制崖州之前,此事断不可走漏风声。”
姚陶拱手:“下官明白。”
裴凛之又说:“你再另外安排车马,去回春堂接叶大夫与他的弟子,送到白沙村,带足外伤草药。”
“下官这就去安排。”
直到大家打扫完战场,将沾血的地方铲除血迹,洒上石灰,萧彧的心绪都没能平复下来。
而且恐怕很长时间都不可能平复,他一直在帮助那些伤患处理伤口,止血,用酒精消毒,包扎伤口。
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听到伤者的痛苦呻吟,强烈的歉疚心理与痛苦折磨着萧彧,这些人原本只是来他这里打一份糊口的工,谁知道竟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他怎么跟他们的家人交代啊?
上回阿平发热后,他就蒸馏了一些酒精备用,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而且还不太够用,他赶紧安排家中妇人,去将家中已有的酒蒸馏出来。
叶大夫和弟子们终于来了,思归和长生也跟着回来了,见到如此多的伤患,除了思归和长生,其余几人都很镇定,因为不是第一次见了。
叶大夫泰然自若地指挥弟子给大家处理伤口,止血、敷药,有的还要接骨。
由于缺少麻沸散,治疗的过程简直可以用人间惨剧来形容。
有一个来自升龙湾的青年右手手腕的筋被刀伤割得只剩下一点点黏连的部位,这种情况,一不小心,手筋就会完全断裂,以后这只手就差不多等于废了。
叶大夫对于这种情况摇头叹息:“以后不能提重物,要是都断了,这手就完全残废了。”
萧彧看着那名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知道他人生的路还有很长,如果右手残疾了,将会影响终生,他咬咬牙,说:“我来替你缝上。吉海,去找鱼儿取蚕丝和针来。”
蚕丝是蛋白分子构成的,可以溶解于人体内,缝合后无需拆线,是现在能找到的最佳缝合材料。
萧彧将吉海取来的蚕丝和针穿上,放在酒精中浸泡消毒,再叫来思归和吉海帮忙。
他们用酒精消毒过的镊子将患者的手筋两端夹住,自己再用蚕丝将手筋缀连起来。
镊子是做植珠手术的镊子,没想到今天居然用在了这个场合。
缝合完手筋,萧彧又将患者外层的皮肤也缝合了起来。
这一过程,患者痛得不能自已,但知道萧彧是为了自己好,还是没有抵抗。
萧彧看着缝合的歪歪扭扭的针脚,非常丑,说:“我针线活不好,以后得多练练才行。思归和长生以后要多练习怎么缝合,不然伤口太难看了。”
孟思归看着萧彧:“郎君这样真的能够有用吗?”他第一次见到治病还能像缝衣服一样。
萧彧说:“当然有用,缝合手术是医学的一个分支,你以后要好好学习。”他将患者缝合好的伤口用酒精消毒之后,再用绸布裹上伤口。
萧彧说:“还有谁的伤口比较大,也可以试试缝合一下,这样愈合得会比较快。”
其实古代缝合手术并不鲜见,在冷兵器时代,刀剑造成的创伤大部分都需要缝合,只是叶大夫水平有限,没做过这类外科手术罢了。
萧彧接下来又给好几个伤口比较大的患者做了缝合手术,伤口一旦缝合之后,流血的速度明显减少,这样病人就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甚至死亡了。
不仅他们自己的伤患得到了救治,萧彧也让叶大夫给受伤的俘虏进行了救治。
这些俘虏怎么处置还是个问题,不过总还是有办法的,再不济,这些年轻力壮的人干苦力总是可以的。
天快黑的时候,裴凛之终于回来了,他带回了萧彧需要的消息,姚陶答应追随他们。
裴凛之说:“接下来,我们便需要去跟朱卢县令接洽,看他的选择是什么。”
萧彧知道,他们需要控制整个崖州岛,而非是崖州州城,否则腹背受敌,根本就没法过安心日子了。
萧彧问:“我们从未跟朱卢县令有过接触,如何才能策反?”
裴凛之说:“我让姚陶以赵仑的名义,命朱卢县令唐敬云前来述职。到时候便将人控制,如若愿意臣服,便还做他的县令,如果不远服从,那就囚禁了吧。”
萧彧颔首,能不流血自然是最好的。
晚上,萧彧同裴凛之、赖峰、孟洪、居默等人开会,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这些被抓的俘虏暂时关押到崖州监牢里去,等忙完了再来处理。
裴凛之和关山依旧去处理朱卢县的事。
居默带人回寨子,再造几台炉灶,扩大冶铁规模,现在不仅要打兵器,还要打铠甲。
今日一战,实在是太过惨烈,血肉之躯在刀剑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他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了。
铁匠不够,便将崖州的铁匠全都集合起来一起做。
抚恤伤亡者的事萧彧亲自去做,死者每家都要抚恤足够的银两,照顾他们的家人,伤者也要一一安排好。
还得征兵,目前的兵力太少,最好是以各村或者数个村子为单位,忙时农耕渔猎,闲时训练。待到用兵时就能直接抽调。
百姓减税,每家都分发铁农具,无需缴纳珍珠与人头税,只按照田亩征粮,保证军队供给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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