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挺高兴,这就意味着没人监视他们。
一直到了九月,新刺史都还没到。天高皇帝远,倒是叫人逍遥自在。
这日萧彧正带着阿平在午睡,忽然听见吉海在外面激动地大喊:“郎君,郎君,船回来了!船回来了!”
正在酣梦中的萧彧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说什么?船回来了?!”
他慌忙从床上下去,结果将阿平差点都带到了床下,原来他刚才一激动,全然将身边的阿平给忘记了。
萧彧眼疾手快抓住了阿平,才免去摔下矮榻的危险。
阿平正睡得香,被这么一撞,一脸懵逼地醒来,本来不高兴地撇嘴想哭,睁眼看见是萧彧,这才没生气,委屈巴巴地叫:“郎君。”小家伙终于能说明白郎君两个字了。
萧彧一脸歉意:“阿平对不起啊。别睡了,我们去看大船。”
“好。”阿平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大船,只是打了个哈欠。
萧彧抱着阿平出了门,吉海正气喘吁吁地扶着廊柱喘气:“郎君,我哥回来啦。”他的眼中闪烁着泪花。
萧彧问:“看到你哥了吗?”
吉海摇头:“没有,他们告诉我船回来,我还没看到,就赶紧过来叫你了。”
萧彧急忙朝外走:“走,走,赶紧去看看。”
阿平指着厕所门:“郎君,尿尿。”
萧彧这才想起来还没给阿平把尿,便赶紧牵着小家伙去撒尿。
等他们赶到海边的时候,海滩上已经站满了人。
两艘大船远远停在海面上,没法再靠近了,因为吃水太深,看样子装了不少货物。
船一艘没少,船员们正在用小船上岸。
萧彧见到船安全回来,心中的石头放下来一些,谢天谢地,希望船员也一个没少。
岸上的人越聚越多,尤其是有家人出海的,更是伸长了脖子翘首期盼着家人的归来。
第一批小船靠岸,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大家都热烈地鼓起掌来。
闵翀就站在第一艘上岸的小船上,他一眼就看到了萧彧和他臂弯里的孩子,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他从船头轻轻一跃,便跳到萧彧面前:“郎君,我回来了。”
萧彧看着闵翀,他黑瘦了不少,精神倒是不错:“闵当家,欢迎回家,辛苦了,大家都好吗?”
闵翀点头:“都回来了,一个不少。”
萧彧长吁一口气:“那太好了!我就知道闵当家会把大家都带回来了。”
闵翀拱手:“幸不辱命,带去的东西都交换了,也带了不少郎君需要的东西回来。”
“那些都不重要,大家平安归来就好,快让大家都上岸。”萧彧兴奋地说,“吴娘子,不要看了,赶紧叫大家回去做饭,让张屠夫杀两头猪,今晚犒劳船员们。”
吴娘子闻言赶紧应下来:“诶,好,我这就去。”说完转身就跑。
船上的人陆陆续续下来,窦七爷在后面一些,他也黑瘦了些,但是眼睛放着精光,看得出来精神矍铄。
萧彧赶紧凑到他跟前:“七爷,你老可回来了,辛苦了。”
窦七爷胡须更长了,他笑得满脸都是皱纹:“可算回来了,没有辜负郎君所托。”
“谢谢七爷!”萧彧由衷感谢。
不少船员见到家人后,都不禁喜极而泣。他们离开太久了,这一路的艰辛是难以形容,好几次都以为要客死他乡了,最后还是顺利地熬了过来,平安到了家,此刻见到家人,怎么能够不激动。
吉海和鱼儿一直在人群中找自己的兄长,终于,他们看见了吉山,激动得挥着胳膊大叫:“大兄,大兄!”
吉山和升龙湾的几个人坐在一艘小船上。
他们的船靠岸的时候,吉山先从船上跳下来,然后背朝着船,船上几人将一个人扶到他背上,吉山将那人背了起来。
萧彧脸上的笑容随着吉山背上那人无力晃动的双腿渐渐凝固起来:“他的腿怎么了?”
闵翀说:“我们在海上遇到飓风,我那艘船的桅杆被巨浪打断了,满鱼被桅杆砸中,他的腰部以下失去知觉,瘫痪了。”
萧彧将阿平放下来,快步走到吉山面前,看着他背上的男人,抓着他的手:“满鱼,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满鱼听见这话,眼圈瞬间就红了。
萧彧说:“你放心,我一定找大夫给你诊治,如果治不好,你后半辈子我们养你。”
满鱼的眼泪流了出来:“谢谢郎君。”
因为满鱼的事,这次航行算不上完美,不幸中的万幸,至少还活着,萧彧还有机会弥补。
只是想到他后半生都要在床上度过,萧彧便觉得有些难受,也才二三十岁的年纪,往后余生之难可想而知。
回到村中,村子里是前所未有的热闹,跟过节似的。
闵翀这才问起阿平的事:“郎君又收养了一个孩子?”
萧彧说:“对,有人将孩子扔到我家门口,我只好收留了。他叫阿平。阿平,来叫阿伯。”
闵翀扭头看着阿平,小家伙趴在萧彧背上,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胆子还挺大。
萧彧亲自带着,看样子对这孩子很重视。
萧彧有很多话想要问闵翀,但也知道不必着急问,闵翀总会说的。
进了宅子,闵翀便认出了赖峰,这不是去年过年那天来过家中的那人吗?怎么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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