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薛钊走了的话,人工养珠怎么办?”
裴凛之便说:“薛钊说,如果我们还愿意同官府合作,便直接跟姚知县商议。如果我们不同官府合作,珠场便由我们自行管控,官府不再过问这件事,也不发布禁海令。看郎君的意思。”
萧彧说:“那便同姚知县合作吧。”本来养珍珠也不是为了谋私利,而是为了帮助成千上万的采珠人。
“那我改日去见薛钊,同姚知县见面聊一聊。”裴凛之说。
萧彧说:“挑几颗珍珠送给薛钊吧,感谢他照拂我们这么久。”
“好。以后冶铁坊的事怎么办?”裴凛之最担心的还是这个,若是萧祎派人来,必定会安排人盯梢他们,这铁矿的事就瞒不住了。
萧彧说:“若真是他的人来,我们就把冶铁坊停了,不能将铁矿白送他。”
“好。郎君觉得他会动梁王和豫王吗?”
“他想动,但应该不会动。去年才经过饥荒,官库虚空,没有余粮,他根基极为不稳。去年的旱灾与水灾都发生在长江沿岸的荆州江陵吴州越州一带,梁州豫州受影响不大,此刻正马壮兵强,不缺粮草。他们对付不了胡人的铁骑,但对付缺粮少草的王师,应当不成问题。”
“要是不正面冲突,比如借个什么名义召他们回京。”裴凛之说。
“唯一一个能让他们回京的理由,便是那位驾崩了。但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不也正好给了梁王与豫王挥师东进与南下的理由?生死存亡关头,你以为孝道能让他们束手就擒?”
裴凛之见他说起那位驾崩一事,神色极为淡然,仿佛在说一个毫不相干人的故事,看样子他心中并没有忘记仇恨。
萧彧说:“如此看来,他们正互相掣肘,我这里反倒比较安全。”
裴凛之说:“郎君当真不担心他拿你开刀?”
萧彧莞尔:“那也要看新刺史有没有这个本事。一般来说,天高皇帝远,这种空降兵往往都是被架空的。凛之可以多同姚知县以及崖州的守城校尉走动一下,时刻了解新刺史的动向。”
“空降兵?”裴凛之又听到一个新词。
萧彧说:“就是从天而降的人,到了一地,没有熟人,也没有根基,扎下根怎么也得一两年时间。”
“郎君所言极是。”裴凛之坦然了,现在崖州算是他们的地盘,太子若敢硬来,他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萧彧说:“咱们先挑个日子,让新学堂开张吧。我得去跟里正聊聊,让他去找其他村子的里正,通知一下学塾开学的时间,愿意送孩子来上学的,都可以来,不拘男女,不限年龄。”
“好。”裴凛之满口答应。
萧彧又说:“我给学塾起了个名字,叫平安学塾,你觉得如何?”
“郎君起的,都是好名字。”裴凛之对萧彧盲目吹捧。
萧彧看着他笑:“对你来说,我说什么你都觉得好。”
裴凛之脸色变得正经起来:“也不全是。”比如让自己娶妻生子这事,他就不会觉得好。
萧彧看着满地追着幸运爬的阿平,说:“阿平现在算是学会走路了,但怎么还没开口说话啊。赖峰说他下个月初就该周岁了。”
“有些人就是说话迟吧,我记得郎君开口也迟,一岁半才开口叫人。”裴凛之含笑看着他。
萧彧摸摸自己的脸:“真的?我一岁半才开口说话?我怎么不知道?”
“郎君那时候小,自然没记忆。”裴凛之笑得很开心。
“那你怎么知道?你不可能三岁就有记忆了吧。”萧彧说。
“我听娘娘说的啊。”
萧彧尴尬地摸摸额头:“那好吧,既然正常,我就不纠结他说话的事了。肯定不是哑巴。”
萧彧对刺史府换人的事,最大的担忧不是自己的安危,他不是无处可退,白沙村训练了一两百私兵,赛人寨跟官府从来都不对付,还有那两艘大船,退一步海阔天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有机会逃之夭夭。
他担心的是会影响到自己赚钱,要是换了人,铁矿就不能开采了。他开垦的那些荒地,还有茶场,恐怕还要被征税。
不过那都是将来要考虑的事,现在还是做好眼下的事吧。平安学塾给周边几个村寨都发了通知,招收六至十五岁少年儿童上学,不拘男女,六月初一正式开学,每日半天课,不收取任何费用,甚至还免费提供书本和纸张。
夜间办成人扫盲班,也是免费,地点还是平安学塾。
从发出通知开始,白沙村的孩子大多都来报了名,因为上学的好处显而易见,孟思归和长生不就因为读书识字去学医了吗。
只有极少数家长舍不得孩子的劳力,将年纪大的留下了。这些孩子其实也不担心,白天上不了课,还有夜间班呢。
其次就是升龙湾的人响应最积极,得知这个消息,不少来萧彧家干过活的人都给孩子报了名。他们可是知道的,孩子读书识字了,就有可能被萧彧选中,留下来做事,这可比下海打渔强多了。
所以截止开学前,平安学塾一共招收了一百零五名学生。萧彧将这批孩子分成了四个班,三个年级,已经在读的成绩最好的那批孩子相当于三年级水平,差一点相当于二年级水平。新入学的都是一年级,分成了两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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