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其他人自然也是诧异,互相看了看,有位年长的宗妇强笑着打圆场:“许是人有三急,等一下吧。”
旁边的人忙附和,也是给自己找安心:“对,对,一会儿人就来了。”
但这一等,半盏茶的时间,江泠还是没有出现。
房间里气氛可就不是味了。
大魏皇族,在靖安之战中,死的死、亡的亡,现在活着的辈分最高的,就是嘉敏长公主一人。
而嘉敏长公主作为江泠的母亲,没有出席今日的大婚礼,态度算是非常鲜明了。
但这桩婚事却是宫中地位最高的皇后娘娘下懿旨赐的。
皇室女眷们夹在这两尊大佛之间便是有些左右为难。
今日与嘉敏长公主关系好的人多是选择礼到人不到。
喜房里的这些个,其实都是与皇后亲近些,被礼部央告着才来的。
原就是来的不情不愿,谁知道还碰到这样的场面。
几个人互相对了对眼,心里都隐约估摸出来,到现在都没有人来知会一声,这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
……城门失火,必会殃及池鱼。
这些人便坐不住了,一个个找了由头,麻溜的出了喜房,走人为上。
屋里便只剩下喜娘和虞晚晚的两个陪嫁大丫鬟春桃、夏荷。
喜娘心中叫苦,两眼直冒金星,她也是赶鸭子上架,被礼部安排着不得不来的。
今天她提溜着心,战战兢兢的做事,生怕出一点纰漏。
没想到都入洞房了,却来了这么大的岔子。
真是要人命了!
虞晚晚此刻也有些紧张了!
之前一个月的婚事筹办,早就让她明白她在平北王眼里是无足轻重的。
但她并没有因此失落和不开心,因为她站在平北王角度,共情来看这桩婚事,平北王救她后又能娶她当王妃,在大魏朝的男子中已经是很负责任了。
他们两个又不是在演什么狗血的“霸道王爷爱上我”的戏码,江泠也没昏头,凭什么非得对她好,宠着她啊。
虞晚晚倒觉得她若是北平王,也得这样晾着些忠平侯府,好让候府这帮人明白点事儿,安稳些。
虽然今天她心里是有准备面对江泠的冷淡,但这种新郎官干脆消失的情况还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虞晚晚从喜床上站起了身,她不想再傻等下去了:“春桃、夏荷,你们两个去外面看一下,若是有人就叫进来一个。”
春桃、夏荷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早就是惊惶不安了。
但没想到往日脾气暴躁的自家小姐竟还挺平静,没吵、没闹的吩咐她们做事,便忙应了声是。
可这时,就见房门啪的一下被推开了。
“你们都出去!”江泠冷冷的声音似寒泉过冰。
但听在喜娘耳朵里可是如临大赦,她是连滚带爬的就跑出去了。
春桃和夏荷战战栗栗的没动弹,这平北王瞅着就像要吃人一般,她们怎么也得保护小姐啊。
“春桃、夏荷按王爷的吩咐,先出去吧。”这时候虞晚晚冷静的开口了。
春桃与夏荷互相看了看,到底听了自家小姐的话,向江泠行了礼,出了屋。
关上了房门,她们想着站门边听动静,一旦屋里有事,就算冒死也得冲进去救小姐。
但门外早就站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太监,撩着眼皮,手中拂尘一挥:“二位姑娘,那边等着吧。”
就上来两个小太监,直接捂了她们两个的嘴,架到另一个房间。
喜房内,江泠大步走到虞晚晚面前。
虞晚晚站在脚踏上,看着盖头下出现的一双黑色蟒纹靴。
竟不是红色靴子,平北王是换装不穿喜服了?
“虞氏!”
没叫“王妃”!
虞晚晚瞬间便明白,婚事看来是结束了。
那,现在是要走离婚流程了?!
“小女子见过王爷!”虞晚晚忙端庄敛袖给江泠行了福礼。
这时候她可不能惹了江泠,一定得争取好离好散。
“你!”江泠疾言之语还未出口,就被虞晚晚尊敬温婉的一声王爷,噎在了舌尖,转了两圈,降了两个音调才吐了出来。
“你可知道刚刚出了什么事情?”
好嘛~
这话问得,她上哪知道去啊。
虞晚晚只能从令如流,自觉当起捧哏,关切的接了话茬:“王爷,到底怎么了?”
“兵部爆出克扣贪污军饷大案,犯案人等就有你的大伯虞绍良!”江泠语气中带着一丝难掩的愤怒。
哦,原来江泠刚才是处理这个突发事件去了。
贪污军饷,相当于是从他掌管的军队里往外偷钱,这等大事,他当然得生气了。
但虞晚晚倒是放下了一些心。
她大伯,还是朝堂上的事,和她没什么关系吧。
“大理寺与刑部联合办案,已经去忠平侯府捉拿人了。”
呀!这是要抄家吗?那她父母会不会受牵连?
虞晚晚有些着急,不过还得先表明态度:“王爷,我大伯犯了重罪,自该受国法处置。
您在兵部,若是因小女与您的关系而受牵连,小女自请下堂。”
也别等平北王撵她了,先把漂亮话说出来,博个好感,说不定平北王看在她如此识趣的份上,能帮她父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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