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思南话刚说到一半,后半截话卡在嘴里拐了个弯,颤颤巍巍叫了一声:“二师兄。”
沈秋庭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了。
白观尘不敢抓得太用力,只是圈住了沈秋庭的手腕,眼眶发红地盯着面前的人,语气平静地问道:“师兄,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沈秋庭连忙辩解:“不是,我不走。”
白观尘面色苍白地笑了笑:“没事,师兄早些走吧。”
两个人……到底是阴阳殊途,强行留下师兄,他怕对师兄不好。
沈秋庭怎么也搞不明白这小兔崽子怎么就一门心思地认定他已经死透了,一点都不吉利!
他现下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认命地踮起脚尖亲了亲白观尘,认真道:“我不走。我媳妇儿在这里呢,我哪里也不去。”
白观尘呆呆地看着他。
沈秋庭也不要脸皮了,凑过去照着白观尘的脸亲了好几口,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他,里面几乎能倒映出他的身影:“现在还害怕吗?”
白观尘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了面前的人。
祁思南在旁边看完了全程,一张白净的脸从头红到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秋庭脱不开身,只能分神轻轻踹了原地石化的祁思南一脚,道:“小孩子家家的别看这些,赶紧办事去。”
祁思南挨了这突如其来的一脚,不可置信地看了沈秋庭一眼,也知道白观尘的情况不能耽误,委委屈屈地去叫人了。
他勤勤恳恳地帮两个人看门,最后却只落的这么个下场,损还是他大师兄最损。
他是脑子有问题才直接认了他的身份,倒不如先装聋作哑,还能仗着师兄的身份压一压他。
眼见旁边的小师弟走了,沈秋庭稍稍松了一口气,推了推还缠在他身上的人,揶揄道:“媳妇儿,在外面搂搂抱抱有失体统,进去我让你抱个够。”
白观尘听见他这么说,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外袍兜头罩在了沈秋庭的头上,将他拉进了门内,重新关上了门。
听见关门的声音,沈秋庭哭笑不得。
他们家小白走火入魔得脑子都不太好使了,却还是记得事事为他考虑。他虽然自认风流倜傥人品也凑合,算得上是一个好的道侣人选,可这么重的一份情,他都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对白观尘究竟是个什么感情,这次之前,连他自己也糊涂着。可是今天跨出去这一步,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早就不止师兄弟那么简单了。
师兄弟可以肝胆相照,可以为对方豁出命去,但不会有让对方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两个人一起过一辈子的想法。
也不会想亲对方,想抱对方,一会儿不见面就像少了一半魂魄一样。
既然已经越了那条线,再说什么一辈子师兄弟的狗屁话,那就是不负责任。
沈秋庭见白观尘乖乖巧巧地坐在他面前,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自言自语道:“要是这一劫过了,咱们就一起回家过日子去,我跟你合籍。师父他老人家要是不乐意,挨打也好罚跪也罢,师兄都替你扛着。”
要不是他们家小白不可能生孩子,他这会儿连孩子的名字叫什么都该想好了。
白观尘不言不语地抓住了他的手,以一种近乎依恋的姿态轻轻蹭了蹭。
沈秋庭心里又酸又疼,轻轻叹了口气。
他上辈子过得艰难,想来白观尘过得也很不容易。
年少时的天之骄子都是一时的风光,真活到了头,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受贼老天待见。
白观尘实在是太累了,在沈秋庭的安抚下,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沈秋庭刺激到他了,白观尘这次睡得很不安稳,哪怕紧紧握着沈秋庭的手,脸上也时不时闪过挣扎痛苦的神色。
沈秋庭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摸了摸白观尘紧皱的眉心。
慢慢往前走吧,他会陪着他的。
玉虚子自觉已经上了年纪,不能跟他们这些小年轻一样一天到晚折腾着爱恨情仇和修炼了,加上这段时间在北境也着实累得很,早早就歇下了,打算先好好地睡上一觉再计较其他。
谁知他才刚闭上眼睛,就被一阵催命似的砸门的声音给吓醒了。
玉虚子披上衣服,骂骂咧咧地出去开门:“敲什么敲?还有没有公德心了?不知道老人家要休息的吗?”
祁思南也顾不上老头嘀嘀咕咕了,一把把玉虚子从门里扯出来:“您先别说话,我二师兄那边出了问题,您过去看看!”
一听见有人出了问题,老头也不矫情了,立刻甩开祁思南的手瞪了他一眼:“不早说,我回去拿家伙什去。”
等玉虚子收拾好东西,两个人才紧赶慢赶地到了沈秋庭的房间。
玉虚子抬头看了一眼门号,有些纳闷:“不是姓白的那小子出了事儿吗?怎么来了你小师弟这里?”
祁思南尴尬地“呵呵”两声:“说来话长,您先进去吧。”
玉虚子也没空在意这些细节,匆匆推门走了进去。
他看见白观尘正躺在床上,立刻坐了过去。
“他识海里这么多年一直埋着这个隐患,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玉虚子一边把脉一边看向旁边的两个人,问道,“说吧,怎么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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