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役后,神农谷就像是刚被战火烧过的战场,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白观尘伤还没好,大徒弟又去帮小徒弟处理家事了,祁思南一个人憋得难受,只能扯着小师弟唠唠叨叨:“这件事过去之后,神农谷怕是要元气大伤。听说林谷主受了很重的伤,还要耗费精力收拾残局,日子怕是不好过。”
凌云阁跟神农谷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不过到底是他小徒弟的老家,无论怎么讲祁思南都不能袖手旁观,这才特意带人千里迢迢地赶了过来。
沈秋庭无事可做,只能被迫坐在原地听了一耳朵各家各派的家长里短。他原本正在神游天外,冷不防听见最后一句话,突然插嘴问道:“小师兄,你方才说林谷主受了很重的伤?”
祁思南不知道这话哪里有问题,愣了一会儿,肯定道:“是,现在还卧床不起。听说林谷主当时情况极为凶险,连命灯都灭了,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抢回来。”
顿了顿,他忍不住疑惑道:“我倒还真没见过有人命灯灭了还能救回来的。不过神农谷到底是世代炼丹制药,有一些特别的手段也说不定。”
沈秋庭皱了皱眉。
这事虽然是好事,理由也不是说不通,但他总觉得哪里透着古怪。
还没等他想清楚是哪里不对,祁思南忽然出门拿了一张传音符进来。
沈秋庭见他神情有些奇怪,问道:“小师兄,出什么事了?”
祁思南也不知道这算是件什么事,索性据实说道:“收在宗门里那两块血玉不见了。”
那两块血玉连燕楼主都找不出来历,现在在宗门中不翼而飞,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
西域边陲的一座深山密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踉踉跄跄的人影。
走了一阵之后,人影不小心被一根横在地上的藤曼绊了一脚,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一般,晃了晃身子倒了下去。
凑近一看,人影竟是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男子。男子身上血迹斑斑,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
这人正是失踪的林栩。
丛林中的低阶妖兽嗅到血腥味,纷纷围拢了过来,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虎视眈眈着快要断气的食物,黑暗中只能看见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
林栩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反而因为牵扯到伤口剧烈地喘了几口气。
周围的妖兽越发兴奋,更凑近了一些。
林栩用尽浑身的力气取了一张传音符出来,声音嘶哑道:“纪明川,上次你说的交易,我可以跟你做。”
很快,纪明川的声音就从传音符里传了出来,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嘲讽:“哦?可是这交易本座不想跟你做了,你不如看看你浑身上下,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话音刚落,林栩手中的传音符就开始无风自燃起来。
林栩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奇才,只是可惜太没有脑子。
这种没有什么用处的人,是生是死向来不在他纪明川的考虑范围之内。
传音符才烧了一个角,林栩忽然喊了一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个神魂的去向吗?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这句话像是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发乌的血从唇角溢出来,配上他狰狞的表情,看起来几乎称得上吊诡。
烧了一半的传音符忽然熄灭了。
纪明川的语调一变:“你在何处?本座去接你。”
林栩将剩余的一半传音符捏碎,勾了勾唇角。
除了纪明川,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当年那位沈尊主体内的“蛊虫”中困着的是一个极为强大的神魂。
只要他不死,无论是姓纪的还是旁的什么人,都得死。
沈秋庭例行去给白观尘送药,刚一推开门,就见白观尘像是收起了个什么东西。
他虽然对小兔崽子的隐私不感兴趣,但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方才是什么东西?”
白观尘面不改色地将苦得要死的补药喝了下去,回答道:“是北域来的传音符。”
说完这一句,他就没有继续多谈。
白观尘的父母都是一心求道之人,相互结合纯粹是势力之间的联姻,平日里相敬如宾就是没有什么真感情,连带对这个儿子也不冷不热的。从把他送来凌云阁之后就完全当是放养,也从来没见过有什么口信往来。
白观尘这热不起来的性子,也是从小这么养起来的。
北域突然给他发传音符,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沈秋庭犹豫了一下,怕戳到小白的伤心事,便没有继续往下问。
神农谷的事已经解决了,一行人也没有理由继续在这里多留,索性收拾收拾一起回了中州。
沈秋庭好不容易回了自己的房间打算先好好睡一觉放松一下精神,忽然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他走过去拉开门,就被一只猫爪子怼了一脸。
白观尘站在门口,将二花不老实的爪子收了回去,将灵猫塞进了沈秋庭的怀里。
二花凄惨地叫了起来。
这个主人会逼它减肥,它不想跟这个主人!
沈秋庭捏住二花的后颈皮,见它老实了,才对白观尘嫌弃道:“送它回来做什么?一天天吃的比谁都多。”
他虽然嘴上嫌弃,却也没有真把猫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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