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的眼中已经急出了眼泪,见到亲近的人,急急唤了一声:“小师叔……”
沈秋庭揽住他的肩膀,低声道:“现在情况不明朗,争一时口舌之利毫无用处,先走。”
他方才那一番话虽然听起来能唬人,也不过就是能唬人罢了。
虽然五大门派之一权力更替会引来不少目光,但说到底也是神农谷的家事,关起门来外头的确插不了太多手。
若齐安真的包藏祸心,撕破脸皮直接在这里给他们两个随便扣个罪名杀掉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在修真界,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林琅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不甘地看了林枫房间的方向一眼,咬咬牙跟着沈秋庭走了。
沈秋庭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
虽然眼下看起来像是下毒夺权,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似的。
林琅居住的地方在神农谷的内门,眼下差不多已经被齐安控制了,自然不能回去,沈秋庭索性将人带到了自己跟白观尘在神农谷的落脚点。
此处是越长老的私人地盘,且靠近外门,齐安忙于处理接下来的事端,应该暂时腾不出手来处理他们。
他们不能真的离开神农谷,否则不好关注接下来的事态。
林琅情绪低落地跟着沈秋庭进门,门一关上就忍不住红着眼眶掉了眼泪。
他从小顺风顺水到今天,突逢巨变一时情绪上头也是难免。
沈秋庭在心里叹了口气,丢给他一块帕子:“先擦擦眼泪。”
见林琅乖巧地接过了帕子,沈秋庭想了想,开口问道:“你对这个齐安了解多少?”
林琅慢慢冷静下来,想了想,回答道:“他从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在爹身边了,因为性子稳重办事牢靠,爹一直很信任他。听说他全家人的性命都是爹救回来的。”
性子稳重办事牢靠……他们方才见过的那个齐安似乎过于张扬了。
沈秋庭思忖了片刻,又问道:“林谷主有没有过什么仇人?”
“怎么可能!”林琅想也不想地反驳道,“我爹一生悬壶济世,救治过的人不计其数,哪里会有什么仇人?”
莫非真的是齐安想要争权夺利,才恩将仇报暗中下了毒手?
那林谷主那种与走火入魔相似的状态又是如何出现的?
不论那些隐世的高人,林枫的医术在九州之上算是数一数二的,没道理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毫无察觉。
除非……他自己也束手无策。
沈秋庭还在思索这件事的始末,林琅忽然开口道:“我想起来了,我爹好像是有一个仇人。”
见沈秋庭看过来,林琅纠结了一会儿,道:“说是仇人,其实也不尽然。那人是我小叔,也是我爹的亲弟弟,林栩。我小叔当年离经叛道去研习蛊术,被师祖发现之后便被废除灵根逐出师门了。他一直以为是我爹向师祖告发的他……所以临走之前曾撂下狠话,说来日必要重回神农谷让我爹付出代价。”
说到这里,林琅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过他被逐出师门前便没了灵根,以凡人之躯最多也不过百年,现在应该早就死了。”
修真界中生生死死搞出来的幺蛾子多了去了,连他这个早就该灰飞烟灭连个渣渣都不剩下的人都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林栩能活着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一说起蛊术,沈秋庭下意识想起了丰城那个奇奇怪怪的蛊师。
林琅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小师叔,我能不能出去一个人静一静?”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沈秋庭点了点头,叮嘱道:“早点回来,遇到什么事记得告诉我,千万不能冲动行事。”
林琅“嗯”了一声。
齐安将事情大致处理完,便屏退众人迈步走进了林枫的房间。
为了防止林枫再度暴起伤人,房间内设置了严密的禁制,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齐安拿身份牌开了禁制,就见林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对上林枫的目光,齐安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掩盖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失态,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像往常一样一边替林枫整理了一下散乱的桌面,一边关心道:“谷主现在感觉如何了?”
林枫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虚弱,几乎到了随时会昏迷的地步。他动了动唇,趁还有力气说话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你不是齐安。”
闻言,齐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笑了笑说:“谷主,您在说什么?属下听不懂。”
林枫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齐安在我身边多年,我对他最是了解不过。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
齐安的脸色沉了沉。
林枫继续道:“无论你是谁,有什么目的,如果想要伤害神农谷,林某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林枫虽看起来软弱好欺了些,但好歹也是五大门派之一的掌权人,哪怕到了这个时候,手中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底牌。
齐安忽然嗤笑了一声:“林谷主既然对跟在身边的属下都可以这般了解,怎么就不了解一母同胞的血亲呢?”
他不再用齐安的伪音,而是恢复了自己的本音。
林枫的眼神剧烈颤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你……林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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