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劲地从飞剑上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正拼命试图挣脱白观尘剑阵的李放,目光有些冷:“小弟,别费劲了。”
听见声音,李放停止了攻击,有些愣神地看着他,唤了一声:“兄长……”
“蠢货。”李元冷笑了一声,“你是看不出来吗?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喜欢过你,只要有你在一天,所有人的目光就都会落在你身上。你是天之骄子,我就活该做陪衬吗?明明我才是李家的长子!”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一变:“后来你死了,我就没有这个烦恼了。可是你为什么非要阴魂不散呢?好好地死在乱葬岗,你便是我心目中的好弟弟了。”
李放像是没能想到会听到这种话,怔了一会儿,才喃喃道:“兄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李元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这么些年我也装够了,都到了这个份上,不如我们一起下地狱好了。”
他身上的皮肤忽然开始蠕动起来,转眼间就撑破了捆着他的捆仙索。
沈秋庭忍不住骂了一句,一脚把李元踹下了飞剑。
这李家人怎么都喜欢玩自爆这一手?
李元是自愿自爆的,被踹下去之后还有意识,他费劲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李放的方向走去。
他这个好弟弟现在成了鬼修,要是再被同级别自爆的威力波及到,怕是会直接魂飞魄散吧?
如此,他这一死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笑他活了几十年,只有在临死的时候才终于堪破了自己的心魔,不再自欺欺人。
李元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兴奋感,动作甚至加快了些。
李放像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转折回不过神来,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等着李元接近。
白观尘皱了皱眉,一道剑光打过去想让李放回神。
可是已经晚了。
眼看李元的身体就要炸开,忽然有一道强大的力量凭空而来,整个笼罩住了李元,将他一点一点地捏成了一团破碎的血肉。
“兄长!”李元叫了一声,茫茫然地立在了原地。
都是假的。
沈秋庭两人已经无暇顾及李家这一场伦理大戏了,两个人拔出了灵剑,戒备地看着力量传来的地方。
来者怕是个高手。
一个浑身上下裹在黑袍里的人凭空出现在原地,他并没有看沈秋庭两人,而是动作利落地将还在愣神的李放打晕在地,手上冒出了一团幽绿色的鬼火,将地上一滩恶心的血肉化为了灰烬。
李元的神魂从鬼火中挣扎着逃窜出来,被来人一把抓在了手里,道:“我徒弟心软识人不清,我可不是眼盲心瞎的,你们李家这般欺辱我徒儿,就别怪老夫也欺辱一下你们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辨不清年龄。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熔炼神魂的法器,将李元的神魂扔了进去。
里面瞬间爆发出凄厉的惨叫。
处理完了李元,黑袍人回头看向沈秋庭两人,道:“看在两位对我徒儿并无坏心的面子上,老夫奉送两位一个消息,这丰城之事背后操纵之人并非两位可以招惹的,还是速速离去为好。”
他说完,扛起李放,冲两个人点了点头,便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沈秋庭跟白观尘对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
方才那黑袍人一看就是魔域出来的人,至少也是化神修为,连他都说不能招惹……那便只有一个人选了。
白观尘显然也想到了同一个人,两人面色一时有些凝重。
客栈中。
满地的血水已经重新流回血池中去了,只留下了一地血腥味。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进了客栈,熟门熟路地走过密道,径直跳入了血池中。
奇怪的是,原本动荡不安的血池在他进入的一瞬间就变得乖顺无比,甚至没有溅起半分水花。
人影在血池中待了一会儿,像是拿到了什么东西,重新钻了出来,离开了客栈。
在他走后,血池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迅速干涸下去,只剩下池底一片森寒的白骨。
已经知道城中可能有危险,两个人没有冒进。沈秋庭给清虚道君发了消息,让他过来支援一下,便拉着白观尘打算乔装打扮一下潜入城中看看情况。
天已经大亮了,城外的一草一木逐渐清晰起来,城门上摇摇欲坠的牌匾格外显眼。
两个人还没进城,在城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师伯,小师叔!”
林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御剑飞了过来,因为跑得急,白净的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随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松了口气:“果然是你们,太好了!”
白观尘见他的模样,蹙了一下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林琅抓了一下头发,道:“别提了,我跟我师兄不是出来历练嘛,就南边一个村子里妖兽作祟,很快就解决了。回来的时候我们打算在丰城歇歇脚,结果就撞上了一个奇奇怪怪的蛊师。现在师兄已经追过去了,我已经给门派发了消息,出城是打算就近找一找援兵,正好就看见你们了。”
沈秋庭眉心一跳:“你说裴子均去追那个蛊师了?”
林琅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裴子均是祁思南的大徒弟,也是这一辈的掌教首徒,目前不过金丹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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